李軒轉頭吩咐：“小朱，記得我的文件。”

“好的軒哥。”朱時宜老實應下，又跑去打印室。

從踏進辦公室那刻起，朱時宜就開始忙前忙後，整理資料、竄東跑西打雜，整個上午，她屁股都沒挨過兩次凳子。

活幹得比牛多。中午，朱時宜理所當然和同事拼奶茶，辦公室裡開了暖氣，又悶又熱，她獎勵了自己一杯冰的。

下午終于有一點喘息機會，朱時宜又琢磨上她的練手營銷方案。

她參考潘嶽發給的方案，每一篇都提到了營銷投流比例。

朱時宜皺成苦瓜臉。

參考方案的内容，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KFS内容投流矩陣？頭部腰部尾部KOL達人布局？什麼工字型倒錐形？

新品期、成長期、成熟期......和傳播周期表的分期是一個意思嗎？

所以具體應該用什麼比例？

有的問題，不是上網搜索，就能找到答案的。

不知是一天的身心忙碌，還是單純的天氣原因，朱時宜覺得今天格外累，心還煩，就連下午能見到潘嶽這種喜事，她都打不起精神。

下午，健身房。

朱時宜剛換上泳衣，就猛打了個顫。

潘嶽昨晚給她發了條信息：【明天你想遊泳嗎？我想多上點有氧。】

朱時宜本身就更喜歡遊泳，隻是冬天，她沒那麼想遊。

但一想到Vicky 的忠告：要在線下見面的期間，想方設法制造些身體接觸。

朱時宜就還是答應了。

她抖着腿，披着浴巾進泳池。

“冷死了！”朱時宜恨不得縮成一團。

潘嶽已經在泳池邊上等着，他像個沒事人，仍光着上身。

“你不冷嗎？”朱時宜哆嗦着撩開浴巾，放到旁邊桌子上。

“還好。”潘嶽直接跳下水，劃拉着向前遊。

水花撲通炸起，朱時宜心裡不是滋味。

這就開始遊了？還以為能和他多聊兩句。

她跟着下了水。

肌膚觸上暖流，溫和而柔軟。

心也跟着平靜些。

冬天，室内溫度低，池内溫度高，有十幾二十度的溫差，在岸上看水池，都會缭繞起陣陣白煙，倒襯得泳池的水，像溫泉。

朱時宜埋進溫水，追趕着潘嶽的步伐。

換氣擡頭，她看見，潘嶽在對岸停住了。

她心情好了幾分。

找個機會，制造點什麼接觸！

加速遊到對岸，潘嶽取下泳鏡泡水。

朱時宜扒着岸邊站穩，搭話：“泳鏡起霧了？”

“嗯。”

朱時宜腦瓜一抽：“抹點口水，防起霧，很管用。”

潘嶽眼尾一抽。

他斜斜盯來：“所以你抹了？”

“不是！”朱時宜一驚，靠，哪來的神經話？她擺擺手解釋，“我沒有，是我爸跟我說的，我從來沒幹過！”

其實......她小時候還真舔過泳鏡片，别說，還真管用！

但為了她美少女的形象，這話可不興講。

潘嶽：“我有專門的噴霧，忘記帶了。”

“哦，”朱時宜揭過話題，“你能教我自由泳嗎？”

教遊泳，不就得扶扶肚子，撐撐腰？

潘嶽眉梢蹙了下，像在思考：“可以。”

他倒掉泳鏡裡的水，邊說邊戴好泳鏡：“暫時沒有浮闆，有些練習不好做。你先在這，抓着岸邊練習蹬腿。”

潘嶽在岸邊示範動作，朱時宜扶着岸邊，延伸腿，整個身體浮在水面，她昂着腦袋跟着學。

“不能塌腰，”潘嶽指導，“核心收緊。”

朱時宜應了聲，夾緊臀部。

“打腿幅度不宜過大。”

朱時宜聽勸，照做。

“可以，”潘嶽點點頭，“身體往下壓，盡量把頭埋下去。”

他深吸口氣，鑽入水中，忽悠一下穿過池道浮線到隔壁泳道，速度之快、意志之堅定、行動之果斷，他像條鯉魚——躍龍門。

“給你騰個地，”潘嶽說，“有問題叫我。”

朱時宜幹笑：“好的。”

可真貼心啊，哈哈！越跑越遠啦！

求你别貼心。

朱時宜忽然很後悔，剛才，她就應該假裝不懂，讓潘嶽具體多教教。

扒拉着池壁，蹬蹬腿，朱時宜無聊透頂。

什麼肢體接觸？還不如爬坡，爬坡起碼還能聊天，這和孤泳者有什麼區别？

“腿延伸。”潘嶽抽空指導一嘴。

朱時宜趕緊繃直腿。

嗯，還是有一點區别的，多了個下任務的NPC。

偷瞟着潘嶽遊完一個又一個來回，水花啪叽撲騰，飛馳作響。

朱時宜心越來越涼。

遊泳，應該是最容易制造接觸的活動了吧。

到他倆身上，能玩成這樣。

朱時宜抱着最後一絲僥幸，她找準時機問潘嶽：“我覺得我練得差不多了，下一步幹點什麼？”

潘嶽終于停下劃臂，站穩：“我看看。”

朱時宜埋頭，認認真真蹬小腿。

“還不行，”潘嶽皺眉，“這樣打腿不走水，記得，收緊肌肉，大腿帶動小腿。”

許是怕她不理解，潘嶽又示範了一遍。

“頻率放緩些，”他直起身，沉下聲，“慢，即是快。”

潘嶽的話意味深長。

朱時宜覺得她明白。

無論是蛙泳還是自由泳，都是這個理，抱水打腿減緩速率、做滿動作，更能感受到身體在水體間的借力前進。

可這不是她想要的重點。

鼻尖莫名一酸，朱時宜埋頭，壓下身，任身體撲滿水池。

兩粒珍珠悄然上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