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朱時宜一順坐直,“好神奇啊,我一下就不疼了。”
潘嶽皺了下眉:“真的不用?”
“煮的用!”
“......你想吃煮什麼?”
朱時宜心梗。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不解風情的男人,問那麼多幹嘛!
她氣不打一處來,索性埋頭苦吃,一聲也不吭。
奇怪的是,潘嶽竟然也沒再追問,期間還起身離開了會兒。
一頓飯,朱時宜光安慰自己去了,做人嘛就是要開心,不要和木頭男置氣!
“您好,買單。”她招招手。
“您好,”服務員小姐姐小跑過來,機子查了下系統,“您這桌已經買過單了噢。”
朱時宜啊了聲,一下反應過來,她遞給潘嶽一記眼刀:“都說了我買。”
“下次你給。”
這話一聽就像緩兵之計。
朱時宜才不聽,她去前台要了小票,256元,她打開支付寶,劃到昵稱“P”開頭界面,想找找好友潘嶽,卻沒見着。
什麼鬼?她之前加了潘嶽的,她記得的,他的支付寶名稱明明就叫潘!
難道他把她删了?
朱時宜不信邪往下滑,直到最底下。
好友界面的最下方會有個自己,她的ID,叫“?”;
支付寶喜歡自動取真實姓名作為昵稱,當時朱時宜圖省事,就随手打了個問号;
而她這隻問号上面,躺着個平靜的系統頭像,藏匿在深處,完全不顯眼;
可那個ID,卻讓人過目難忘——!
對,沒錯。
他叫“!”。
朱時宜噗地笑出聲,即便沒有點進去确認,可她一眼就認出,這絕對是潘嶽。
一個問号,一個感歎号,安安穩穩并在一起,莫名......覺着可愛。
一切負面情緒都消失了。她心軟地搖搖頭,任由笑意馳騁,點點手機,朝潘嶽眨眨眼:“支付寶,給你轉過去了。”
他似像被戳破什麼秘密,有些驚,眼睫顫了顫,嘴唇翕翕:“你......”
“感歎号,”朱時宜抿着笑意打趣兒,“一個昵稱還藏什麼呢,真悶騷。”
潘嶽緊着眉眨眨眼,食指指着自己:“我?”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忽地,他低下頭,虛虛叉腰,忽地笑了,笑得輕聲卻肆意,令人琢磨不着。
朱時宜心裡莫名怪異:“......你笑啥呢?”
“沒有。”潘嶽揚起下巴,眼神直勾勾盯着來。
喉間莫名發緊,隻見他又勾了下唇。
......
“走了走了,”她無意識咳了下,轉身像逃似的,擺擺手背過他,“才八點半,還早。”
平複下呼吸,她鎮定道:“我們現在去哪?”
“送你回去。”潘嶽三步兩步跟上。
“這麼早!”朱時宜一下忘了逃,停下腳步側過身控訴,不樂意了,“再玩會兒嘛。”
時間呢?時間怎麼像尿一樣流走了?怎麼到了早八又過得那麼慢,死早八能不能學學!
“外面堵車,回去要開半小時。”
“那也來得及,宿舍十一點才門禁。”
“來不及,”潘嶽遞來兩顆剛在前台拿的薄荷糖,“早點回去,待會兒還有事。”
朱時宜不高興:“這麼晚還有啥事?”
潘嶽揉了下她腦袋,手牽過來,不由分說:“正事。”
朱時宜正在小情緒上:“都說了别摸我頭!”
“好。”潘嶽答應下來,真沒再摸她。
朱時宜:......
人果然就是喜歡犯賤。
真不摸她頭,她又不樂意了。
拜托,她就是口嗨!
她掙紮暗示:“其實我頭有點癢。”
“樓下超市有洗發水。”
朱時宜:......
她兇殘地撕開薄荷糖,丢進嘴裡如惡狼般一瞬嚼碎。
我謝謝你啊!
你可真貼心!
--
周末晚間,商圈附近堵得厲害,不知是不是因為趕時間、有正事,朱時宜總覺着潘嶽車開得有些急,左竄右塞的,平時他絕對不會這樣。
預計近三十分鐘的路,潘嶽二十分鐘就開到了,停在了校門口小巷邊,這昏暗處,朱時宜不敢相信,方才她還在繁華的商圈。
大學在郊區,每次逛街都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想到要回“美好”的校園,朱時宜就要暈倒。
“你要幾點回去?”她還想再賴一會兒。
“不固定。”
她伸手抱住潘嶽大臂,使勁蹭了蹭,很結實,很安心。
“腰不疼嗎?”潘嶽往中間湊近些,大手伸來撫上脊背,輕輕揉了揉。
朱時宜埋下腦袋點頭:“疼。”
“那下去吧。”
她趕忙反悔搖搖頭:“不疼。”
不要趕她走!
耳邊萦着聲輕笑:“不要這樣,等下脊柱側彎了。”
“......你就是想我下車,還說什麼擔心我脊柱側彎。”朱時宜鼓着氣,滿臉寫着不高興。
潘嶽沒有否認,就是默認想讓她下車。
朱時宜更郁悶了。算了,不作了,他還有正事,作為善解人意的好人,她還是走吧。
“那我走了。”她不情不願地下了車。
車門關上的瞬間,她似乎聽見另一邊關車門的聲音,潘嶽也跟着下了車,她眼睜睜看着潘嶽繞過車前,向她來走來。
要幹嘛呀,還送呢!好不容易哄着自己走,當她很有毅力嗎,耽誤事可怎麼辦?
她強逼着自己背過身:“再送我就不走......”
倏忽間,兩邊肩膀沒由一沉,一股力道牢牢抓住她,她整個身掰正,推至車邊。
撞上車門的一瞬,他的正臉,步入她的眼。
巷角昏暗處,那道視線緩緩墜落,似滑過她臉側,連帶着肩上的大手也滑至腰間。
腰間發麻,胸口發燙,似有電流擦着後腰竄入胸腔,朱時宜斂着眼皮,不敢擡眼。
她有一種直覺。
......
影綽之間,那抹熟悉的溫涼覆上唇間,軟軟的、彈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