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凡更是興奮,直接找了個地兒停在路邊,轟着幾人下車,立志要出片。
林昶任這個男朋友,自然兼任了郁凡的攝影師一職,可無論拍了多少張,郁凡都不滿意。
“你這拍的啥啊,頂光了都不提醒我!”
“我怎麼知道頂光啊,拍的時候都好好的呀!”
“你怎麼能把我拍得這麼醜!”
“哪裡醜!和你本人一樣好看。”
“你還罵我本人醜!”
“冤枉,我沒有!”
“......”
朱時宜聽得無奈又好笑,暗暗搖搖頭,靠在潘嶽身上。
“幸虧我不愛拍照。”盯着朋友打鬧的身影,她目光情不自禁柔軟,有無間,還藏了絲向往。
潘嶽都看在眼裡。
“我給你拍張照。”
朱時宜驚了一下,反應過來:“好啊。”
她立在雪山前,風适時掠過,惹得她微微側首,潘嶽一瞬定格,抓住了這一刻。
“怎麼樣怎麼樣?”朱時宜屁颠颠跑潘嶽身邊,迫不及待要看。風景壯闊、光線明朗、人物自然,很有氛圍感,她是真喜歡。
朱時宜迫不及待找郁凡炫耀,郁凡更氣了,給了林昶任一聲熱哼。
“我們都拍一張這樣的照片吧!”朱時宜提議。
潘嶽:“我幫你們拍。”
“你也要拍!”朱時宜強調。沒有人真的不喜歡拍照,誰不想為自己留存一張紀念呢?隻是可能會社恐,亦或擔心照片難看罷。
最終,照着潘嶽的角度,四人都擁有了一張如出一轍的照片。郁凡拉着朱時宜自拍,還給朱時宜和潘嶽拍了一張合照。
朱時宜把幾張照片拼到一起,欣賞良久,止不住喜歡。
她在東邊,他在西;異地兩年時刻,每每感到清風、見着山川,望着東拂的山風流水,朱時宜就止不住思念。
風從西邊起,水從高山來,風蘊的能量中,有沒有誰托來的言語?溫涼的山水裡,有沒有誰藏着的冷暖?
心血來潮,朱時宜微降車窗,接受四方鑽來的風藏,參雜着冷意,仔細嗅嗅,還有沾滿露水的青草香。
是愛人身上的青草香。
下意識偏頭,撞進溫熱的眼,穹宇般浩瀚深邃,卻盡是她婉轉的眸光,複雜的宇宙驟然歸一,世界原來如此簡單,不過一人,便是所有。
潘嶽摸了摸她的腦袋:“不舒服嗎。”
鼻子一瞬酸了。
“沒有,”朱時宜吸了下,“風吹得我有點冷。”
“那關窗。”
“不要,”無關他物,朱時宜隻想享受這刻,“我想吹。”
潘嶽嗯了聲,拿過她的毛絨圍巾,披在她身上。
......
中午在當地縣城吃了個飯,簡單走了走這個峽谷裡的小縣,再度坐上車,就換了林昶任當司機。
這一玩多耗費了幾小時,下午,通往蓉西的路塞滿了車。原本他們早上提前出門,就是為了避免車流高峰,卻玩嗨疏忽了。
好在全車沒有一個人掃興,堵車也樂呵呵的,該吃吃該喝喝,哦,喝倒是控制了下,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遇到廁所,沒人敢多喝水。
林昶任耐性不高,一堵車就急,開着開着就換回潘嶽當司機。
開開停停過了單道小路,又要上山路斜坡,斜坡堵車可是危險大事,當地交警實行管轄,拉了橫條,暫讓各車等在四處,不讓主路通車。
這塊區域不是景區,周遭荒涼無人,信号還不好,手機都沒得玩,無聊得不行。
零星有幾個本地車牌車主沒在正路等,而是拐個方向,往山路上爬。林昶任社牛膽大,直接搖下車窗用方言喊:“大哥,這邊上去是哪塊?”
大哥也很爽朗:“這邊是土路,可以翻山,就是陡,轎車上不去,你們SUV沒得問題。”
“好嘞,謝謝哥!”林昶任打個響指,臭屁自豪,“還得是我厲害,一出手立馬搞定。”
朱時宜驚歎:“你也太社牛了吧。”
林昶任被誇嗨了:“出門在外,就是要互相幫助啊。”
他說得沒錯,但出門在外,女生的防備心總比男生高。郁凡慎重:“這路到哪兒都不知道,翻山的路,翻到哪去啊?萬一到不了我們要去的地兒呢?”
林昶任愣了下:“等我再問問。”
朱時宜:“要不我們還是老實點吧,萬一走錯路找不到方向,半路再遇到野人,把我們殺人抛屍了怎麼辦!”
郁凡失笑:“你這想象力還真是豐富。”
朱時宜配合笑笑,看向一言不發的潘嶽,他微皺眉,低頭劃拉手機。她好奇,保證椅背湊去看:“你怎麼還有網呢?”
“沒網,”潘嶽指了指右上角信号,“離線地圖。等會兒有信号了,你們都上導航下一個。”
“這怎麼下!”朱時宜眼睛一亮。
“晚點教你,”潘嶽劃了下手機,給車換檔,“山路可以走,導航上顯示有路,能通到目的地。”
一車人不用再受堵車之苦,拐彎上了山路。今天,潘嶽是全車的迷路地圖。
隻是山路陡得很,一路上有好多石頭,一颠一簸間,朱時宜說不清自己是擔心一車人的人身安全,還是心疼九十多萬的這台車。
攀山途中,海拔越來越高,林昶任有些反應,昏昏地靠在車上。
“你怎麼樣了?”郁凡緊着眉,撫了撫林昶任的頭。
林昶任難受地哼唧。
潘嶽:“後尾箱有氧氣罐。”
郁凡大喜,趕緊翻出氧氣,開好給林昶任吸。
“你們有沒有不舒服。”潘嶽關心二位女性,眼睛卻直白地黏在朱時宜身上。
郁凡擺擺頭。
朱時宜細細感受了下,胸口似乎有點悶,但隻要不想,其實就沒什麼事。
“你呢?”她也關心潘嶽。
“我還好,”潘嶽穩了穩呼吸,“之前來過這片,身體能習慣。”
來之前朱時宜了解過,男性、尤其是愛運動的男性,氧氣需求量大,更容易高反。她擔心,也從後尾箱拿了瓶氧氣給潘嶽吸,潘嶽就着吸了兩口,偏開腦袋叫她也吸一吸。
上坡之後又是下坡,空氣逐漸厚實,路邊漸有人氣,石頭堆砌的縫隙裡,伫着迎風的彩旗。
林昶任也緩了過來,幾人在日落之前,上了個不太知名的的觀景台。這塊地方,角度雖沒“網紅打卡地”觀景台好,地段也偏,可視野同樣開闊,人還少。
霞光燦爛,雪色驚覺,雪色與金光交相輝映,那麼耀眼、如此熱烈。他們是多麼地幸運,第一次到高原,便遇上了日照金山。
朱時宜靜靜看着美景,靜到不敢呼吸,生怕擾了神山的清靜。潘嶽站在一旁,默默摟緊她的腰,朱時宜順勢看去,昏暖中、逆光下,男人側臉硬朗,充滿侵略性,眼神卻柔和。
看到這一幕,朱時宜的心裡隻有甯靜。
情不自禁踮腳,吻了下潘嶽的臉,朱時宜猛地意識到什麼,趕忙縮起腦袋環顧一圈,郁凡早已和林昶任抱在一起,旁若無人,幸福地擁吻着。
朱時宜沒眼看,又由衷高興。此情此景美麗,她卻毫無拍照的性質,隻想環住愛人的腰,奔進他溫暖的懷裡。
潘嶽溫柔地箍住她,俯首,在神山的見證下,虔誠地吻向愛人眉心。
她是他此生摯愛的人,也是唯一的愛人。
他把難以宣之于口的愛,通通由親吻,藏進愛人眉心。
......
雖說這片區域人少,但畢竟有觀景區一個經典,可不算完全沒人,下觀景台還堵了下車。
日照金山代表着幸運。
可他們卻好像不太幸運。
堵車開開停停,偶爾人多,為了省油,還得熄火稍停,畢竟下一個加油站,還跌再開幾十公裡。
又一次平常不過的熄火,再度啟車之時,卻生了意外。
車子的發動機,怎麼也打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