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杜爾特家不成氣候,隻有這麼一個小孩還算有點出息。
“路上将,”一名顯然是高年級軍校生的學生被引到路隐面前,“我希望成為像您一樣的軍人。”
路隐面無波瀾,與他握手,“你們是聯盟未來的希望。”
想成為像您一樣的軍人——這句話前不久忒修斯也對他說過。可路隐想:他算是什麼樣的人呢?
他不是一個純粹的複仇者或守護者,隻是聯盟的一柄兇器。
對他而言,軍人的精神不過是學校裡的一句玩笑,甚至已經不怎麼好笑了。
莫塔.杜爾特緊張地走到路隐面前,死死盯住路隐的眼睛。
他說:“我曾無比仰慕您。”
——聞九逵拿了杯橙汁回來,接着在直播裡欣賞路上将不近人情的美。
軍校的那堆小屁孩一個兩個都追捧路隐,特别天真,傻得可愛。
話說莫塔那小子居然也是軍校生代表嗎?他不是說沒有正式進入軍校?
這小子能這麼近地見到路隐,也算圓夢了。聞九逵還有閑心笑莫塔臉僵得像塊闆磚。
“我曾無比仰慕您。”
攝像視角是側面,因此聞九逵可以看到莫塔袖管裡一閃而過的寒光——那是一柄刺刀。
眨眼間刀光已經沖至路隐眼前,幾乎要削到路隐一截額發。聞九逵屏息盯着屏幕,隻見到路隐飛快出手,莫塔手裡刀鋒轉向,紮進自己胸膛。他徒勞地睜大了眼,但一張開口隻有鮮血溢出。
看上去隻是路隐下意識的回擊而已,但聞九逵看得出路隐的動作有多麼精妙,刀尖甚至避開肋骨的保護,直刺心髒。
現場混亂一片,直播被緊急叫停,聞九逵最後看到的畫面是路隐調出通訊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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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帶人封鎖杜爾特家進行清查,絕不能讓任何東西流出。”
路隐将被削斷的一截發絲别在耳後,挂斷了和科斯莫的語音通訊。
“路上将!”忒修斯慌張趕到,“您沒事吧?”
路隐搖搖頭。
忒修斯尴尬道:“我也不知道那孩子是怎麼回事……”
“你去看一眼。”路隐與他錯肩而過,“他怕是沒有時間了。”
這場刺殺雖然失敗,卻驚動了整個聯盟,掐短直播也不妨礙記者們聞訊趕來,完全堵住了會場出口。
“請問策劃刺殺的是什麼人?他是否還有生命體征?”
“刺殺者與路隐上将有什麼關系嗎?還是說這是針對軍方的挑釁行為?”
“路上将……”
科斯莫已經被派遣出去,而忒修斯還在現場,路隐是獨身走出會場的。他緊皺眉頭,将手套拽至腕下。
“無可奉告。”
路隐走下階梯,人群為他讓道。
會場内未完結的混亂被他抛之身後,他登上飛艇,去往軍部。
這場繞開耶和華進行的搜查活動很快結束,科斯莫說自己已經在返回軍部的路上,搜查成果是一個微型存儲卡,其中所有資料已經傳輸給路隐。
裡面是一張影像和一段視頻。
影像上是一具面目猙獰的屍體,是路隐許久不見的威廉.杜爾特。
路隐點開視頻。
“路隐上将,您好。”
嘶啞刺耳的聲音傳出,那幾乎不像是人類的聲帶能夠發出的音色,如同進水損壞的老式收音機。
屏幕上出現一張金屬骷髅臉,幽火似的眼珠隔着屏幕注視他。
“喜歡我給你準備的這份禮物嗎?”
那個詭異的骷髅頭竟還是笑着的。線路組成的肌肉組織向外牽動,是一個标準到有些瘆人的笑容。
視頻僅有十秒,路隐反複看了兩遍,确定自己的記憶裡沒有這個古怪的骷髅。這東西讓他感到毛骨悚然,恐怕不會是惡作劇那麼簡單。
這是有指向性的,特意将儲存卡裡的屍體影像送到他手上。
這場刺殺是誰策劃的?到底想做什麼?
刺殺案鬧得紛紛揚揚,網絡上各種消息滿天飛,路隐的私人通訊倒是冷落得很,隻有聞九逵發來一條。
[聞九逵:還好嗎?]
[路隐:沒事。]
[聞九逵:今晚還回得來嗎?]
路隐忽然流露出些許笑意,回複道:照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