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萬一,小姐可插手制衡,她既是院長的女兒,又是朝廷郡主,她一開口,院裡誰都得賣三份面子。再加上過人的心機手段,無論壓制哪方都手到擒來,如此一來,誰都不能一家獨大,未來的新君上位,也不會過于打壓監察院。
想通了這點,欣然點頭受教:“是,屬下明白了,難怪小姐當年不肯嫁給冰雲。”
“想來當年我若答應婚事,父親應該也有别的安排,我拒絕,是有旁的原因。”安樂看向朱格,歎道:“經此一事,你大概也看明白了吧?一來你不擅大局,二來,你與我父年歲相仿,所以,陛下沒有讓你接掌監察院之意,你莫要心懷怨怼。”
“屬下不敢。”朱格大驚,忙躬身行了一禮,這才苦笑着說道:“經此一事,我也看出來了,自己不是這塊料,真要把監察院給我,反倒是害了我。這些事,我以後就不用操心了,隻聽陛下、院長和小姐的,管好一處,不給陛下和院長添亂就是了。”
“幹這一行的,最要緊的就是聽話,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安樂點點頭:“這事既然了了,你以後就不要來我這邊了,爹爹不在,沒得讓人說我父女,公器私用。”
“是,屬下明白,若有急事,會讓人給小姐送信。”
“長公主若是發難,你來找我,我來解決。”安樂冷笑,看向朱格,語氣溫和了幾分:“若遇特别緊急,又不方便傳信之時,去找千機,把事情告訴他,他有辦法迅速傳信給我。”
“是。”
朱格離開郡主府,依舊覺得心驚肉跳,自己這位小姐,是哪裡來的底氣,敢直接對上長公主?難道,是陛下給了她什麼暗示不成?
安樂自然是沒有得到什麼暗示的,不過她卻知道,範閑勢必要奪回内庫,自家老爹是肯定站範閑這邊,所以,既然是注定的敵人,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這事兒雖看上去就這麼過去了,但無論慶帝還是長公主,甚至朱格都知道,這事兒,還沒完呢。
等陳院長回來,自然沒有看着自己女兒被人欺負,而不還手的道理。至于到時候,又是何等光景,那,就不得而知了。
……
在家歇了一日,安樂輕車簡從去靖王府參加詩會。轎子直接擡到了花園門口,早已得報的柔嘉和靖王世子等在門口迎接。
柔嘉沒想到安樂會來,驚喜不已,拉着安樂的手不停的問道:“你好些了沒?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我下帖子給你,隻是禮節而已,沒想到姐姐真的來了,你身體可還受的住?要不要去我那兒歇歇。”
“我沒事。就是想來謝謝你,就趁機過來了。”安樂笑道。
靖王世子笑着走來,安樂忙福身行禮:“世子殿下,上次實在失禮,請您見諒。”
“安樂郡主實在太客氣了,本就是小事,前些時,已經有人送了賠禮過來,郡主不必放在心上。”靖王世子笑着回禮:“今日郡主能來,實在是蓬荜生輝,快請進去說話。”
“安樂姐姐,我們走。”柔嘉拉着安樂,向裡面走去,邊走邊介紹着詩會的情況。
靖王府的詩會與太子的詩會是京都裡最熱鬧的兩個社交場合,每月一次,風雨無阻,不知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往裡面鑽,想借一詩一辭一句名動天下,求得晉身的階梯。
如果能得到靖王世子的一聲稱贊,是大長名聲的好方法,所以每次詩會時,總會迎來許多客人。
花園中的人們也有些好奇,是何方貴客,竟然讓世子和郡主一起相迎。看到柔嘉引一個身姿纖弱,面紗遮面,卻氣質超然的少女進來,不由更是好奇。
靖王世子擔心這些人文人士子不認識安樂,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來,笑着解釋了一句:“那是安樂郡主,她們女孩子已在寫詩了,咱們這邊,可不能被不下去才是。”
衆人恍然,如今慶國隻有三位郡主,一位是正牌的皇家郡主,靖王爺的獨女,一位是長公主和林相之女,無郡主之名,有郡主之實,最後一位,就是最近得封的監察院院長之女,安樂郡主了。
知道這位跟監察院密切的關系,一衆士子默契的轉移話題,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
在白色帷幔的另一邊,也因安樂的到來,一時間氣氛就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