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閑一進門,安樂就開門見山道:“昨天的事,我知道了,你,還好嗎?”
“你是剛知道吧?”範閑話語中隐有怒意。
“嗯,是又出了什麼事嗎?”安樂不由皺眉。
“我剛從監察院過來,監察院那邊,要放了程巨樹。”
“又是朱格那個蠢貨幹的吧?”對于這個一遇到範閑,就像被強行降智了的朱格,安樂已經無力吐槽。
範閑一愣,監察院的八大處的主辦裡,最有權勢的一位,在安樂口中,怎麼就成了蠢貨?他皺眉奇怪的問道:“又?”
“他總是蠢的超出我的預料。”安樂覺得本來已經不太疼的小肚子,又開始隐隐發痛,無奈問道:“你準備怎麼做?”
歎了口氣,拿起一旁的手帕,為安樂擦拭額頭上的冷汗,淡淡的道:“殺了程巨樹,為那一家枉死的百姓,報仇。”
看來,死的不是藤梓荊,安樂心中放松了一些,畢竟人心是肉長的,藤梓荊與範閑而言,意義終究是不同的,隻是,哪裡來的百姓:“百姓?”
“刺客藏身在一戶人家裡,那家,一家七口,都被殺了。”範閑似乎想起看到那一幕的心情,臉色有些發白。
安樂握住他的手,輕聲問道:“朱格是我的人,我走一趟。”
“我知道,但是不用了。”範閑冷冷的道:“我有我的辦法,安樂,我要光明正大的殺了他!”
“好。”
“你不阻止我?你……”範閑喉嚨哽住,說不下去了,是啊,别人都會攔他,都會覺得不值,可安樂不會,她知道自己在堅持些什麼。
“無論是殺人者,還是他背後的人,總會暴露,總有為他們報仇的一天。”安樂安慰着範閑,又問道:“我聽說,你朋友藤梓荊,也是身受重傷,他現在,可還好?”
“斷腿,内傷,不過還好,都能治好,就是要多養段時間。”範閑想到騰家母子的眼淚,心情很是沉重。
“尋個安全的地方安置,免得出意外。”提醒了一句,看着神色疲憊的範閑,安樂心中泛起一絲無力感,她已經盡力規勸,還給範閑了幾個六處的高手護衛,想着,便是真的遇到刺殺,也能抵擋一二。
誰料範閑會忽然把她送去的人都給支開,可是,暗中跟着範閑的人呢?
難道,這就是不可違背的天意?一定要逼範閑黑化?逼他走劇情設定好的道路?天意,真的,就難違嗎?安樂的臉色愈發蒼白如紙。
“小姐。”這時,拂柳步入室内,恭敬的遞上一個紙卷。
讓拂柳退下,安樂接過紙卷展開,才知道,有人截住了她派去暗中護衛範閑的人,可若是這樣,結局不該改變才是?為什麼藤梓荊沒死,卻死了七個毫不相幹的百姓?
百思不得其解,安樂柳眉微蹙,問道:“可是,有其他人出手了?”
範閑本不想提,但現在安樂都問了,他也就把昨日遇刺之事,完整的跟安樂說了一遍。
“謝必安?是他啊。”安樂恍然,又有些無奈,果然,要改變劇情,還得李承澤出手才行。
“謝必安讓我們,對他出現這事保密,安樂,可知是為什麼?”範閑試探着問道。
安樂看向範閑,皺眉不悅道:“你我之間,有話就直說,試探個什麼勁?”
“好,那我就直接問了,你跟老二,到底是什麼關系?你們是不是在一起了?”
“那倒沒有,隻是他一廂情願。”安樂無奈苦笑,她曾試過告訴範閑未來的事,也試過跟他說李承澤重生的事,隻是,都無法說出口,在範閑周圍,天道的力量似乎更大一些,好在,已發生的往事還是可以說的。
“那你呢?你疼迷糊的時候,為什麼會叫他的名字?”範閑親眼見過,安樂迷糊間叫李承澤名字的樣子,根本不信,隻是李承澤的一廂情願。
“因為我把你認成了他,他能減輕我的痛苦,所以下意識尋他。”安樂無奈苦笑,頓了頓,還是迎上範閑的眼睛,平淡的說道:“他身上,有我想要的東西,所以……”
“是陳萍萍讓你對他用美人計的?”範閑更惱了。
“父親什麼都不知道。我隻是知道,他對我有那種感情,我拒絕過,他不肯放棄,我就,順水推舟,各取所需而已。”安樂垂下眼眸,語氣有些飄忽:“他想要皇位,我可以幫他。我想要的,他也可以給我。更多的,就沒有了。”
“安樂,你想要什麼?是非他不可的?摻和奪嫡是多麼危險的事,你難道不知道嗎?”範閑抓住安樂的胳膊,低聲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