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甫不動,慶帝冷冷吩咐:“傳陳萍萍。”
沒一會兒,姚公公就推着陳萍萍來到水榭,顯然是早在宮裡候着了。
一見到陳萍萍到來,慶帝便冷冷的問道:“陳萍萍,你可知罪?”
陳萍萍愕然道:“臣何罪之有?”
這時,安樂正扶着侯公公的胳膊跨過門檻,聞言,有些不知所措的在門口站住,清冽的嗓音輕聲問安:“安樂拜見陛下。”
“安樂?”慶帝裝作疑惑的看了陳萍萍一眼,面對安樂,神色卻是柔和了許多:“不必多禮,坐下說話。”
慶帝發話,自然有太監識趣的搬來椅子。
“謝陛下。”安樂謝恩後,乖巧坐好,好像沒看到場中其他的人。
慶帝這才看向陳萍萍:“宰相之子被殺,到現在也沒查出兇手,陳萍萍,你的院務也得用些心才是,四處難道是吃白飯的!你這次回鄉省親,硬是多拖了一個月。難道要朝中大臣的子弟個個死于非命,你才肯回來!”
天子一怒,滿堂俱靜。太子幾人不由驚懼,他們極少見陛下如此發怒,更沒見過陛下對陳大人如此嚴厲訓斥。
陳萍萍卻是面色不變,開口自辯道:“回京之時,得知範閑捉拿北齊密諜司理理回京途中,朝中有人意圖劫走司理理。
我得院報,司理理與前些日子範氏子遇刺一案有關,更是北齊在京都的密諜首領,茲事體大,臣就繞了一段路,沿途,清查了一些,協助司理理潛逃的齊國暗探,所以,才耽擱了些時辰。”
“嗯,原來如此,那倒也罷了。”慶帝輕輕嗯了一聲,竟是将這事兒高高舉起,卻又輕輕落下:“把你查到的情況,跟林相說說。”
“是。”陳萍萍颔首應道,面對林若甫:“範閑應林二公子之約,前往醉仙樓赴宴,途徑牛欄街,遭遇了刺殺,昨日,林二公子也……”
“據我所知,在範閑遇刺之後,有監察院的人趕到,聽說,是令千金的人。卻不知,監察院的人,又為何恰好在附近?”林若甫截斷陳萍萍的話,插嘴問道。
“林相。”安樂輕聲開口,清冽的聲音一出口,在場諸人都看了過來,安樂清淩淩的眸光淡淡看向林若甫:“我與範閑有些淵源,一直讓家中護衛暗中保護,當日,這些護衛,也被刺客纏住。
想來,林相也知道,我府中護衛,多是監察院退下來的,懂些監察院求救信号,那日見情況危急,這才發出求救信号,請監察院左近之人相助。”
太子第一次聽說兩人有淵源,這兩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能有什麼淵源?他不由疑惑的反問:“淵源?”
安樂好似沒有聽到太子的問話,緩緩起身,對慶帝一福:“此事,是安樂行事不謹,請陛下責罰。”
“無妨,你也是一片好心,何況,你此舉不僅救了範閑,還保護了人證、物證,算是有功。朕稍後自有賞賜,不必擔心。坐吧。”慶帝擡手壓了壓,示意安樂坐下說話。
“謝陛下。”
“你接着說。”慶帝示意陳萍萍。
“林二公子見了太子一面,便急匆匆出了城,路上,還殺了一個見過他的放羊人。巳時,在林府别院遇刺。”
“陳萍萍,朕是在問你,宰相之子遇刺,兇手是誰?其他事,暫且放下。”慶帝催促。
陳萍萍在輪椅上欠了欠身子,看了眼林若甫,才微笑這說道:“臣之所以說這麼多,是因為,這兩件案子,其實……倒算是一件。”
“怎麼講?”慶帝也來了興趣,唯有林若甫,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宰相大人心傷愛子之死,有些話我本不當說,不過,臣做臣子的,在陛下面前,不敢有所隐瞞,還請陛下,恕臣出言無狀之罪。”
慶帝皺眉道:“說來聽聽。”
陳萍萍才淡淡說道:“宰相二公子林珙失蹤之時,與吳伯安在一起的。”
“這吳伯安是誰?”皇帝皺眉道:“講清楚些。”
吳伯安在京都官場中頗有幾分名聲,此時屋裡的幾人大多知道,隻是以往總以為這個謀士是在太子與二皇子之間搖擺,哪裡想到竟是會與宰相家的公子呆在一起。
林若甫此時卻是安坐圓凳之上,雙眼紅腫未消,卻看不出有什麼擔心的。
“臣日前追查範閑遇刺、和司理理逃跑兩案時,查出來,與北齊方面聯系的人,正是吳伯安,而私放箭手入京的人,是巡城司的參将方達人,這些事,居中籌劃、聯絡的人,便是吳伯安,臣便讓人追查吳伯安,卻不想,吳伯安與林二公子一起,還一起在林相别苑遇刺了。”
陳萍萍看了林若甫一眼,冷冷的問道:“不知此事,林相是否知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