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禦書房裡,慶帝也在說起安樂,他拿着那首滿江紅看了幾遍,有些驚訝:“朕竟不知,安樂這丫頭,竟還有如此詩才?往日也不見她顯露一二。”
候公公伺候在一邊,也是笑的滿臉褶子:“陛下忘了,郡主天資聰慧,過目不忘,您這禦書房裡的書啊,郡主都借閱了一小半了呢,郡主看了這麼多書,哪能不會寫詩呀?”
“是啊,她怎麼可能不會寫詩呢?”慶帝想起葉輕眉唯一寫過的那首詞,不由感慨,不愧是她的孩子,看來範閑和安樂,都繼承了她的詩才啊。
“郡主隻是低調罷了,平日裡不愛張揚,倒叫人給小瞧了。”候公公知道慶帝對那對父女的信重,樂得給安樂說好話。
“把這詩,拿起給陳萍萍,讓他安排人,在北齊好好的宣揚宣揚。”慶帝吩咐道:“傳朕的口谕……”
“遵旨。”候公公仔細記下慶帝的話,恭敬接過紙張,小跑着出去傳旨。
……
“爹爹,是長公主嗎?她能說服陛下嗎?”安樂咬着唇,心中惴惴。
這段時間,監察院查處了信陽方面不少官員,雖說都是三品下的小官,可卻有不少位置要緊的,積少成多,長公主對信陽的掌控也出了問題,在監察院的攻勢下,有節節敗退之象。
若說是長公主的報複,也說的過去。
“陛下當然不可能同意,隻是……”陳萍萍皺起了眉頭,隻是宮裡那兩個最尊貴的女人,都對葉輕眉恨之入骨,若長公主說服那兩位,隻怕,就麻煩了。
安樂聽出陳萍萍語氣中的猶豫,心裡一慌,她也曾偷跑出去幾個月,但那是知道,自己随時可以回家,可以回到父親身邊。可若是被遠嫁去北齊,以陳萍萍的身份,父女倆隻怕終生都無法再見一面。
安樂隻覺得遍體生寒,她從未有此時這般清晰的明白,自己有多麼依戀自己的父親,隻要想到以後再見不到爹爹,安樂的眼淚就忍不住。
陳萍萍正沉思着,感覺抓着自己衣服的手一緊,忙低頭看去,就見安樂咬着嘴唇,大滴大滴淚珠從安樂眼中滾落,頓時慌了神:“安樂!安樂?乖乖不哭,這還沒準的事,安樂放心,爹爹絕不可能讓你嫁去北齊的,乖乖,不哭了啊。”
“嗚……爹,爹爹,我不要離開爹爹,我怕,我要爹爹,我害怕。”安樂撲進陳萍萍懷中,恍惚間,覺得自己還是那個,柔弱無依,被丢棄在寒風裡的的小女孩兒,不由失聲痛哭。
“傻孩子。”陳萍萍眼中也有淚意,自安樂長大,便不再像小時候那麼粘人,此時這般模樣,卻還是個沒長大的小丫頭。心中感慨着,手上熟練的哄着女兒:“相信爹爹,好不好?”
安樂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被父親聞聲細語的哄勸着,很快收了哭聲,抽噎着,乖乖讓父親擦眼淚。
“爹爹這就進宮去,跟陛下禀告。你乖乖的回家,等爹爹回來,嗯?”仔細擦幹淨女兒的小臉,疼惜的撫過臉頰上那道不太明顯的傷疤,心中閃過一絲殺意。
“爹爹快些回來。”安樂心知,自己也露了痕迹,要是長公主真有什麼謀劃,隻怕已經起了防備,爹爹确實要盡快進宮才是。
依依不舍的送陳萍萍上了車,她的馬車也早在一旁候着,神不守舍的坐在馬車上,懷裡被塞進一個書冊。
安樂給傀儡們下過令,若是見她精神不對,就把李承澤的東西放一個在手上,方才那副模樣,承影就直接塞了本筆記過來。
安樂回過神,露出一絲苦笑,這回,可不是天災,而是人禍,這筆記有什麼用?歎了一聲,卻還是抱緊筆記,靠在承影懷裡,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