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吧。”慶帝見範閑謝恩,在三皇子下首坐下,斜睨了範閑一眼:“一回來就不消停。”
這話聽起來雖是訓斥,可話語中的親昵卻是毫不掩飾的,太子和二皇子都已習慣,隻大皇子看了範閑一眼,心下暗自思量,怎麼連陛下都待他如此親近?
範閑一聲苦笑,故作委屈道:“是,臣知錯了,那下回再有人讓馬來撞臣,臣不讓人護着就是了。”
這話說的……幾位皇子都不由看向範閑。
慶帝卻是根本就不搭理他,看向門口:“安樂來了,過來坐。”
安樂剛梳洗過,并沒有上妝,因此蒼白的臉色一覽無餘,讓在座的人都不由皺眉。
“謝陛下。”安樂在李承澤身旁坐下,宮女便開始上菜。
待宮人們全數退下,慶帝才笑着道:“今天和大家一起吃個飯,順便聽聽此次北齊之行,有什麼奇聞異事。範閑?”
“回陛下,北齊一行,順利接回言冰雲,送回的司理理已入後宮,肖恩已死,沈重死于上杉虎槍下,政局有些動蕩。”範閑說簡明扼要,也算是回禀了,走之前慶帝給的任務。
“朕隻關心,神廟的情況。”慶帝盯着範閑問道。
此言一出,幾位皇子皆是面露震驚,有些緊張地看向範閑。
“肖恩臨死前透露,神廟真實存在,就在極北之地,雪原之中。”範閑仍舊沒有說的太仔細。
二皇子不由好奇的問道:“真的有神廟嗎?”
“肖恩說有,他和苦荷确實到過神廟,苦荷的大宗師心法就是得自神廟。他們曾發誓,不得洩露神廟的秘密,因此,苦荷才會讓人殺肖恩。”範閑解釋道。
慶帝卻好似沒聽到一般,低頭沉思着,似是在喃喃自語:“是否真實存在,要看見了才能知道。”
見父皇頗為意動,大皇子不由皺眉,委婉道:“極北之地,終究隔着北齊,不太方便。”
“世上沒了北齊,不就方便了。”慶帝喃喃道。
安樂卻是笑着說道:“其實,陛下若隻是想讓人,去看看神廟是不是真的存在,倒也不用等那麼久。”
“哦?怎麼說?”慶帝饒有興趣的看向安樂。
安樂掃了眼周圍,見水榭除了自己和範閑,就隻有慶帝和幾位皇子,便說道:“聽肖恩說,當時跟他和苦荷一起去神廟的,還有幾千人将士,可走着走着,漸漸有人瞎了,有人瘋了,有人死了,到最後,就剩下他和苦荷兩個。”
聽着安樂的描述,衆人都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所以我想,應該不是人人都能去神廟的,最少,也要有九品上的實力吧?”安樂猜測道:“若是如此,不用驚動北齊,也可去神廟一探。”
慶帝笑笑,摸了摸袖中新得的書冊,并沒有表态,隻是笑着問道:“還有什麼嗎?”
“還真有。”範閑語氣尋常,說的話卻很不尋常:“沈重臨死前向臣交代,北齊錦衣衛常年與我國有走私往來,而我方行此事者,就是長公主,與二皇子。”
這話震動幾位皇子,特别是二皇子,更是滿臉驚愕和不可置信,話音未落,慶帝便收了臉上的笑容,重重擱下筷子。
二皇子被驚的倏然起身,又忙跪下:“陛下,息怒,兒臣與姑姑,從未做過愧對陛下之事,請陛下明鑒。”
“範閑,你公然舉證長公主和二皇子,可有人證物證?”慶帝面無表情的擦着手,冷冷的問道。
“沈重就是人證。”範閑低着頭,沉穩的回道。
“人證呢?”慶帝垂眸問道。
“人雖然死了,但做過的事,總能查的出來。”範閑說道。
“人死了,沒有任何證據,你敢指責二皇子?”慶帝冷冷看着範閑:“你是什麼人?”
“臣是監察院提司……”
“陛下……”安樂忙出聲打斷範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