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俸祿還少了?你還惦記那點兒俸祿?朕何時克扣了你的用度不成?”慶帝沒好氣的說道。
“那怎能一樣?您看在座的諸位大人,有哪位大人是領了爵位的俸祿,就不領官位的俸祿了?還是說,他們領了俸祿,陛下就不賞賜他們了?”安樂不服氣的反問,拉着慶帝的袖子撒嬌:“父皇,俸祿可是兒臣辛苦掙來的,父皇可不能給扣了。”
慶帝你自然知道,安樂要的,不是哪一點俸祿,她要的,是沒有任何掣肘,獨掌内庫的大權,而這,本也就是要給她的,慶帝便笑着點點安樂的額頭:“好,朕把内庫全權交由你來負責,要是做得不好,朕,可就唯你是問了。”
“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父皇相信兒臣,兒臣多用些心就是了。”安樂笑吟吟的說道。
“好,讓人拟旨,先不用傳谕各路郡州。”慶帝吩咐道。
安樂提醒道:“父皇的旨意上,可要說清楚,内庫範圍,所有人都要聽兒臣的,包括監察院和護軍,在不出内庫範圍,不影響内庫安全的前提下,要聽兒臣調遣,要不然,兒臣可沒法管内庫。”
“準了。”這也是題中應有之義,慶帝便也準了,說完,點了點案上的箱子,示意安樂道:“這是長公主遞上來的賬冊,你看看。”
“是。”事情已經定下,安樂也不推辭,打開箱子,翻看起裡面的賬冊。
聖旨很快拟好,當即用印,一番接旨恭賀的流程不提,安樂雙手捧着手中的聖旨,面上卻不見喜色,也不起身,恭敬道:“陛下,臣既已接手内庫,還當與前任主管做好交接,請陛下允準。”
“哦?你準備怎麼做?”慶帝看了眼箱子,問道。
“對賬,盤庫。”安樂說道:“内庫每年賬目都會送呈京都,請陛下準兒臣調這些賬冊。内庫庫存也清點,請陛下讓内庫那邊的監察院與護軍,封庫待查,以免發生火龍燒倉等事。”
“你要查清這麼多年的賬?隻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各處庫倉,也不能一直封着。”慶帝皺眉問道。
安樂将方才看的賬冊翻開,遞給慶帝:“所謂對賬,要賬證相符,賬賬相符,賬實相符,長公主提供的,隻是總賬,自是要一一核對才行。至少要找出,這虧空的五千萬兩白銀,到底是虧空在了何處?”
五千萬兩白銀!禦書房衆人悚然而驚,長公主,下手可真是狠啊。
幾道關切的目光看向安樂,卻見她面上沒有什麼驚慌急怒之色,隻是很冷淡的指着賬冊給慶帝看。
“起來說話。”慶帝沒有去接賬冊,他當然知道裡面的内容,這也是他急着定下安樂主理内庫,又願意放權的原因:“對完之後呢?”
“知道何處虧損,何處盈利,兒臣才能知道,将來如何改進管理,如何規避風險。否則,還是閉着眼睛瞎搞一氣,過幾年,兒臣再交幾千萬虧空給您,您不得頭疼?”安樂淡淡說道,毫不掩飾糟糕的心情。
“要多久?”慶帝問道。
“一月便可……”
“安樂。”陳萍萍打斷安樂的話,皺眉道:“長公主為厘清這些賬目,動用信陽和内庫所有賬房,花了一個半月,你從未接觸過這些,可要仔細些才是。”
安樂安撫的朝陳萍萍笑笑,故作恍然道:“父親提醒的正是,與内庫有賬目往來的,是戶部、兵部、監察院,和宮中,這十六年來賬目,還要勞煩各位三天之内,送到我那兒去。”
“你要查宮裡的帳?”慶帝有些詫異的看向安樂。
“啊?不能查嗎?”安樂回望過去,顯得比慶帝還驚訝。
慶帝看了安樂一會兒,輕笑一聲:“侯公公,記得把所有賬冊,給郡主送去。”
“隻要内庫往來賬冊即可,其他賬目,跟兒臣可沒關系。”安樂笑吟吟的說道。
慶帝失笑:“好,攬了這麼大一攤子帳,朕倒想看看,你要怎麼算?”
安樂看着慶帝,拉着他的衣袖,笑着道:“父皇,我一個人,自然是算不了的,但京都不是還有個慶餘堂嗎?這段時間,就隻好苦一苦京中的王公貴族,不要來麻煩慶餘堂,等我這邊忙完了再說了。”
“這事兒,朕可管不着,你自去與他們說去。”慶帝笑着起身,擺擺手:“散了吧。”
“父皇不罵我就行。”安樂笑吟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