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剛才的“溫柔的宇宙”隻是她根據他的話随後接上來的梗,周景之直接問,“是什麼?”
他從來不指望,自己可以知道段懷夕這個年齡段的小姑娘的腦子裡,有多少的奇思妙想。
段懷夕直接口出狂言,直接就說出口了,“你是小花花,我是泥巴巴……”
千真萬确,這的确是最近這段時間裡,她印象最深的一句話,許盡歡還因為這句話,在星夜盛典給了她兩個肘擊呢。
“什麼?”周景之不是很理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段懷夕緊皺眉頭,皺鼻子,整張臉都是緊張又局促的樣子,又怕周景之不理解,又怕周景之真的一下子就理解,最後直接破罐子破摔,“你是小花花,我是泥巴巴!”
周景之眼神詢問,是我想的那樣嗎?
段懷夕解釋:“我第一印象就是這句,我前段時間剛和許盡歡說過,她很生氣,還打我來着,所以我記得清楚……”
周景之給氣笑了,他隻是作息健康,習慣良好,但不是老古董,“我想做你朋友,你想做我……爸爸?”
好死不死段懷夕還條件反射一般點點頭。
但又很快搖頭,對上周景之越來越深邃的眼睛,段懷夕莫名有點害怕,賠着笑,“你聽我狡辯,這就是友誼的一種表現方式,我們就像小花和泥巴,互相成就,互相滋養,因為你是小花我才甘願做泥巴,所以就……”
周景之并不聽狡辯,眼看着有可能就要生氣了,段懷夕試探着問:“要不然……我是小花花?”
周景之點點頭,挑眉肯定,“好吧,你是小花花。”
挑眉的那一瞬間,玩味地勾起唇角,段懷夕眼看着他從一身正氣的老幹部,變成了稍顯邪氣的……霸道總裁?
這人剛才是不是本性畢露了?怎麼感覺那麼邪惡呢?
什麼人啊,她就随便說了一句,雖然不是什麼好話,那……他要是不願意就做朋友好了,充其量不讓他做小花花了。
一路跟着周景之回到白雲小屋,段懷夕一時陷入自我譴責之中,一時又在譴責周景之,時不時用幽怨的眼神看向周景之,隻是偶爾顧忌着鏡頭,有時候也不管鏡頭,反正他後背也沒長眼睛。
還以為是什麼好欺負的老幹部,其實是個黑心的黑芝麻丸子,轉頭她又想,黑芝麻丸子還有不黑心的?
這是一個意思嗎?她的意思是,周景之長得就很有攻擊性、很霸總,但他的氣質又中和了這一部分,于是就給人營造了一種好欺負的感覺,季月唐說他是“仙氣飄飄”,實際上呢,就是個黑乎乎的黑烏鴉。
段懷夕自己在心裡蛐蛐,在心裡自我争論,心裡說話别人也聽不見,但周景之可以看到她的表情,一會兒陰,一會兒晴,實在是有點太好懂了。
周景之想起那部他看過的電影,原來演出那樣沉重角色的人,就是這樣一個喜怒形于色的小姑娘?還是說,她隻有在生氣或者開心的時候,才這麼好懂?
他停下來,轉身站在原地,段懷夕也停在原地,和他隔着三四步的距離,擡起頭看他。
隻有三四步,還是太近了,他後退幾步,依舊面對着她,為什麼不走了?這是周景之從她眼神中解讀到的。
看她在他身後一直用眼神說話,他也不忍心,本來也隻是想逗一逗她的,“你不是小花花,我是,别氣了。”
不知道怎麼的,他又想看段懷夕生氣起來生動的樣子,又不想看她緊皺的眉頭,思索半天,他問出了兩個問題,也為自己做出了總結。
他為什麼會主動要求段懷夕一起完成任務?他為什麼會這麼不想讓段懷夕生氣?
這兩個問題,其實都是一樣的答案,因為他大男子主義發作,看不得女生受委屈,因為他……想要單獨找段懷夕要簽名,不希望别人知道……是的,雖然暫時還不知道為什麼不想讓别人知道,但……這些就是原因了。
雖然對段懷夕好奇,但是誰又沒有好奇心呢?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
抱着這個想法,周景之更覺得嚴冽不是東西,推開門的那一刻,嚴冽又正巧坐在沙發上,周景之的眼神不善,情緒化到不像他自己。
段懷夕緊随其後,一進門又聞到了飯菜的香味,味道不錯,但總是感覺不如昨天中午的,對了,昨天中午是周景之做飯。
段懷夕又看向周景之,恰好周景之也在看她,眼裡滿是還未來得及收斂的不屑。
段懷夕清楚地知道,這不屑絕對不是對着自己,但是……這才幾分鐘不到啊,這人還真是貓一天狗一天的。
段懷夕其實很想問一句,大小姐,又怎麼了?但這是在大庭廣衆之下,還有鏡頭記錄,段懷夕沒說話。
隻是再次察覺到,周景之似乎和嚴冽真的很不對付?
同時周景之也在想,都是因為嚴冽是這樣一個惡劣的人,他才會對段懷夕産生類似心疼的情緒,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會讓嚴冽舍得抛棄段懷夕?
但他似乎不理解一件事,一個人,對另一個人一切的莫名其妙的關系和照顧,都并非沒有又來,甚至一個人給照顧另外一個人找借口,那就是不正常的開始。
因為一個人照顧另外一個人,甚至不需要理由,有人性的人,都會稍微照顧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