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但你的反應也太大了吧,”他看起來很苦惱地拽拽耳朵,“我還以為你也會像其他人那樣掩飾一下呢。”
我尴尬的低下頭撓撓臉頰,拿不準他的意思,想觀察表情,又隻能看到他的背影。
提納裡的房間雖然總是會有很多人拜訪,卻依舊保持着整潔與幹淨,桌子上還有被整整齊齊堆放着的文件,興許是在他巡林期間送過來的。
椅子被從桌前拽出來,他坐下以後打開了桌子下的箱子,今日采集到的樣本被他分門别類的收好,同時還能一心二用繼續與我閑聊。
“看來你也知道,大家奇怪的一緻認為我會為耳朵和尾巴的事情生氣,”從他的聲音中我沒有聽到什麼不對的情緒,反而是蘊藏着絲絲縷縷的笑意,“不過我其實…并不介意熟悉的人碰我的耳朵哦。”
提納裡向後一倚,以座椅的一隻腳為支撐,旋身從背對我到面對我,尾巴畫出一段弧線。
“所以…想不想摸摸我的耳朵?”
還不等我回答,他又低聲笑了笑:“不過實際摸上去可能沒有你想象的手感那麼好,其實就跟摸普通的貓貓狗狗是差不多的感覺。”
聞言,我垂在身側的手指不禁顫動一下,眼含期待:“真的可以嗎?”
我悄悄擡眼,對上提納裡的視線,他彎着眉眼,向我伸出手。
“是你的話,當然可以。”
順着他的意思,我将手搭上去,借他的力道向前兩步,被拉到合适的距離。因為一坐一站帶來的身高差,我的視線正好能夠對上他聳立的耳朵,此時提納裡還在擡頭看着我。
被他半攏的手恢複自由,提納裡将自己的雙手随意搭在大腿上,低下頭,發絲随着重力垂下,我們之間過近的距離使我完全看不到他的臉。
漂亮的大耳朵近在咫尺,我擡擡手就能碰到,甚至彎腰就能用臉蹭上去。
想不到,被化城郭的大家垂涎的耳朵就這麼被主動送到我面前。
柯萊她們知道了一定會羨慕的發狂。
我擡手,手指馬上就要碰到的時候反而躊躇起來,也許是見我遲遲沒有動作,提納裡小幅度的左右搖頭,耳朵随着力道直接撞進我的手心,被我下意識輕柔地攏住。
他突然停下所有的動作,隻有耳朵悄悄跳動一下。
濃密細軟的絨毛擦過掌心,帶來密密麻麻的癢意。
外耳廓上被手指覆蓋住的墨綠色短毛随着指尖而傾倒,露出幾道淺淺的溝壑,每一根細絲都富有彈性,離開外力以後輕巧的彈回,根根分明,層層疊疊,一看就知道是被主人非常用心的保養過。
我順着毛發的走向,從耳根向上撫摸,四根手指梳理着耳後被我揉亂的地方,拇指從粉色的耳内劃過。
内部的絨毛要更為柔軟,長度也不及耳後那般長,手感上就像是品質上乘的短毛地毯…不,比起地毯,這邊的手感是絕對的勝利。
實際接觸以後,提納裡的耳朵比想象中還要大,我的手甚至蓋不住它的一半,從耳根到耳尖的距離被無限放大,我甚至将手肘擡到肩膀的地方才摸到耳尖。
這裡軟骨的厚度比下面要薄上許多,稍微用力就可以壓彎,放手以後又會瞬間彈回,随着慣性前後擺動幾下。
面前的耳朵似是終于忍不住般,極快的抖動一下,耳尖差點打倒我的額頭。
就像有着自己的想法一樣。
我感覺心髒停止一下,複而變得更加活躍,以至于臉上都彌漫着熱意。
還有最後一個地方沒有接觸——耳中聚成球狀的絨毛。
我試探着的用手指戳戳聚在一起的水滴狀毛球,蓬松而柔軟的感覺似乎蔓延到了心底。
手指繞着畫圈,奶油般的絨毛尖尖東倒西歪的追逐着手指,我直接捏住它,偷偷用力将這團軟毛分成了兩簇,又偷偷把它們融彙到一起。
我小聲偷笑。
呼出的氣息壓倒了一片雲朵般輕盈的細毛,露出根部連接的皮膚,耳朵顫抖幾下,左右分開些許,又回到原處。
體驗過好,我沒忍住又從下到上撸了一把。
耳朵的手感都這麼好,那尾巴也…
我的視線不由自主的飄向他身後蓬松的大尾巴,尾巴尖被它的主人控制着向上一勾一勾的。
不行,不能得寸進尺。
我戀戀不舍的收回手,後退一步。
提納裡保持着低頭的動作,紋絲不動,如果不是背部呼吸帶來的起伏,和他張開又攥緊的雙手,我都要以為他已經睡着了。
難道是被我摸生氣了?
我小心翼翼的挪動腳尖,捏着手指:“提納裡?”
“啊…”
他的回應仿佛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片刻,擡起頭的他與往日并無什麼不同。
他先是看我一眼,又移開視線:“…不摸了?”
“唉?不…不摸了。”
感覺提納裡他心不在焉的。
“說起來,”他沉默片刻,将椅子轉到對着床的角度,把位置讓給我,自己坐到床上,“今天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我剛剛坐穩,聞言默默挺直腰背。
“我猜猜,在想我是怎麼發現的?”他輕聲笑着,擡手用食指的關節敲了下我的腦袋,“無論是給救援犬們加餐還是時不時望向道路盡頭的目光,都暴露了你的目的,以你的角度看不到,但是我早就發現你了。”
又攤開手,神情中帶着狡黠:“雖然薩古比你先發現的我到來這一點,在你的意料之外。”
他将手撐在身後,重心後壓,姿态放松,床鋪上壓出的褶皺被他放在身側的尾巴遮擋。
尾巴乖巧的圈在手的周圍,尾巴尖閑散的擡起又放下,提納裡歪着頭看我,将我的視線吸引回去:“所以…有什麼我能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