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城郭并沒有因為教令院衛兵的到訪而改變,依舊是一派祥和,巡林隊員各司其職,有條不紊。
重新踏入,我隻覺得剛剛在須彌城發生的事情都像是一場驚險而刺激的夢。
熟悉的面孔像往日那般與我打招呼,唯一變化的大概就是他們的表情——或多或少帶上些鼓勵和安慰。
被所有人照顧了。
阿米爾帶領着走神我直奔提納裡的房間,扔下一句「進去休息」就急匆匆奔向公告闆,看起來忙着記錄今天的巡林日志。
站在門外也不是辦法,我輕聲敲門:“提納裡,你在嗎?”
并沒有回應。
聯想到阿米爾的言行,大概是清楚屋内沒有人才讓我直接進去。
稍一思索,我擡步走進大門。
雖然已經對這個房間十分的熟悉,但獨自一人拜訪仍是帶着不可避免的緊張感,我僵硬着身子坐在椅子上,想到無人又放松下來,撐着下巴望着窗外發呆。
離開須彌以後,應該很難再有機會回到這裡了,就算事情解決,回國以後也沒有理由繼續住在化城郭。
隻是待了半年就讓我如此戀戀不舍,還真是……
我長歎一口氣,逃避着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下一站的旅行目的地是蒙德,不管是水路還是陸路都會經過璃月,正好也可以去萬民堂嘗嘗香菱的新菜,在蒙德的住所可以拜托麗莎姐姐幫忙提前租借,在緊湊的行程下,傍晚到達蒙德也可以直接休息。
最後的問題就是順利出國。
……
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窗外已經逐漸昏暗,思緒混亂之下,我隻剩下一個念頭。
提納裡,為什麼還沒回來?
回想過去,無論我是否需要,他總是會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還從未出現過這麼長久的等待。
「塞拉,你可以多依賴我們一些。」
提納裡的話在腦海中回蕩。
就算這麼說,我似乎過于依賴他了。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打斷思緒,我連帶着椅子轉了個面,靠背抵上桌子,虛掩的大門被迅速推開,提納裡保持着一手撐在門上的姿勢,視線聚焦在屋内的我身上。
“抱歉,有些事耽擱住了…”
提納裡的呼吸還沒平複就焦急的向我解釋,看到他的一瞬間,我感到無比的安心,一直以來繃緊的神經突然松懈,連說話都不過大腦。
“好慢啊…”
抱怨出口的一瞬間,我反應過來,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懊惱的低頭,可惜說出去的話已經無法在收回來。
在我道歉之前,低笑聲突然響起,我擡頭看向提納裡,他右手捂着下巴,眉眼彎彎。
他邊脫下手套邊走到我面前,一隻手撐在桌子邊緣,另一隻手按在我的頭頂左右蹭蹭:“讓你久等了,塞拉。”
臉頰爬上熱意,明明應該立馬拉下他的手臂,我卻有些貪戀發絲間的溫暖。
不能再這樣下去…
“沒有很久啦,正好我也休息休息,不然就要被你看到狼狽的一面了,”我輕輕拉下他的手臂順勢松開,揚起笑容,“你給我的藥水制成煙霧後效果可真好,多虧了它我才能逃出來。”
提納裡的手指蜷縮幾下,神色如常的收回,倒也沒有多說什麼,順着我給出的話題繼續交談。
“我是沒想到你會用在大賢者身上,有衛兵過來的時候我可是被吓了一跳哦,”他坐到床鋪上,無奈地扶額,“不過看起來你是早有預謀,要不是柯萊告訴我你的行李都藏在她房間,我都以為你已經跑路了。”
對上他看過來的視線,喲心虛地撓撓臉頰:“當時你不在嘛…”
“沒有怪你的意思,”提納裡神色一轉,将這件事揭過,主動問起我以後的安排,“之後有什麼打算?留在須彌會很麻煩的吧。”
我見狀也正襟危坐,點點頭簡單闡述自己的想法。
他單手托着下巴,時不時皺眉,待我完全訴說完才開口:“…我大緻了解了,但是有一點…可以說是我的請求,不能走層岩巨淵。”
“唉…層岩巨淵的路也被封鎖了嗎?”
剛剛問出口,我的腦袋就被他的手指關節敲了一下,不疼,但我反射性的向後仰。
“你總是在我意想不到的地方讓人擔心啊,”他手心上下一反轉,掌心向下,手指從彎變直,食指戳到我的額頭,臉上微妙的表情也變為毫不掩飾的擔心和強硬,語氣不容拒絕,“層岩巨淵太危險了,我不放心你自己通過。”
“可是走層岩巨淵最方便唉,距離最近,沒有衛兵,隻是地形險峻一些,人迹罕至一些,魔物多一些…嗚…”
我捂着額頭,說話的聲音在提納裡的凝視下越來越小,到最後甚至成為了唇邊溢出的單音節。
“一些,好個一些,”他呼出一口氣,重複我的話,說着說着笑了起來。
我很明顯地感受到他在生氣。
趁着他還沒繼續說教,我連忙合掌在面前,低下頭保證:“知道了知道了,不走層岩巨淵。”
“我知道層岩巨淵是目前最容易出去的路,但是我還是想以安全為第一位,”他歎一口氣,抱歉的笑笑,像是要補償一般快速接上話頭,“我會幫你找其他方法的。”
我不慌不忙的擡起頭,光明正大的觀察他的表情,看着他本來布滿怒氣的臉上從歉意轉化成疑惑和不自然。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他甩甩尾巴,耳朵微微下壓,似乎想遮住臉頰,“這麼看着我,我會…”
後半句我沒有聽清,下意識反問:“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