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斓笑了笑,搖頭道:“爹,我真沒什麼不适。”
驸馬這才松了口氣,絮絮叨叨埋怨道:“還認得爹就好。你娘就是太較真,人回來就好,還罰你……讓爹看看有沒有淤血。”
衛斓心裡一暖,仿佛能想象到以前父女倆相處的日常。公主嚴厲,父女倆則常在一起偷偷吐槽她。明朝驸馬不能參政,這位慈父便把所有心思都花在女兒身上。
“我真沒事。”衛斓卷起褲腿給他看,膝蓋連紅印都沒有。想起昨晚跪了不到半個時辰就溜了,她忍不住咧嘴笑。
鞏永固這才徹底放心:“爹帶你回露華閣。”
露華閣裡,紅花正踮着腳擦雕花窗棂,聽見動靜,她回頭一看,臉上瞬間綻開驚喜的笑容,手中的抹布也差點掉在地上:“郡主!”
衛斓快步走進來,眼睛亮晶晶的,一把抓住紅花的手,上下打量着她:“原來你在這!”
紅花微微低下頭,輕聲道:“老爺讓我、奴婢在這兒等你,說郡主今日回來。”
衛斓趁機撲過去拽住鞏永固的廣袖晃悠:“爹,我這麼久沒回來,想多些人陪我呢!冬桃和秋棠她們最懂我了,您讓她們也過來好不好?”她故意拖長尾音,手指勾着父親腰間玉佩穗子繞圈。
鞏永固被女兒晃得發暈,有些猶豫。衛斓立刻豎起三根手指:“我保證乖乖聽話!”
“好好好,都依你。”驸馬被女兒的糖衣炮彈轟得潰不成軍,轉頭就吩咐長随幾句。
鞏永固讓廚房送了兩屜水晶包來,父女兩人一起用了早膳。衛斓咬着包子,滿心感慨:難怪原身敢跟桓影私奔,這爹簡直是把女兒捧在手心裡寵着呢。
衛斓、紅花、秋棠和冬桃四人在廂房角落圍成小圈,低聲細語地商量着什麼。她們的表情各異,時不時發出“咦”“啊”的聲音,顯然是在謀劃一件要緊的事。
冬桃扒着雕花隔斷往外張望,隻見青檀正提着銅壺在廊下轉悠,時不時伸長脖子往這邊瞅。冬桃急得直跺腳:“她又要過來!”
果然,青檀拎着塊抹布往這邊走,嘴裡念叨着:“這窗框怎麼有灰。”衛斓趕緊咳嗽兩聲,四人立刻散開,裝作閑聊天氣。
紅花問:“她怎麼老在門口轉悠?”
秋棠壓低聲音道:“擺明了是公主派來盯梢的。”
衛斓起身,大步走向房門,嘩啦推開門:“青檀!我要睡覺了!”
青檀讪笑着行禮:“這才巳時三刻,郡主……”
“要你管!我要睡回籠覺!”衛斓故意提高嗓門,“誰都不許進來!”木門重重合上時,青檀的圓臉在縫隙裡閃過懊惱神色。
衛斓轉頭對三人眨了眨眼:“咱們繼續。”
紅花壓低嗓子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總得想法子聯系桓影。”
“我出不去啊!”衛斓扯着裙擺發愁,“每次走到垂花門就被攔回來。”
冬桃撇撇嘴:“公主怕您再跟人跑了呗!”話沒說完就被秋棠掐了胳膊。
秋棠說:“走不了門,不是還有一條路嗎?”
衛斓問:“哪裡有路?”
冬桃扒着門縫确認人走遠了,四個姑娘立刻蹑手蹑腳聚到拔步床前。這床通體朱紅漆,四角立着雕牡丹的檀木柱,挂着淡粉輕紗帷帳。秋棠掀開錦繡被褥,露出平整的柏木床闆。在靠近床頭的位置,有個凸起的圓形木雕牡丹花。
“看好了。”秋棠手指插進花瓣縫隙,順時針轉了兩圈,隻聽“咔哒”一聲,衛斓看着床闆緩緩側移,露出三尺見方的暗道,隐約能看見石階向下延伸。
衛斓驚訝道:“這……這密道什麼時候挖的?”
“這是為了逃生道。”秋棠摸着機關邊緣解釋道,“直通禁衛房。”
衛斓探頭看了看黑洞洞的通道,隐約聞到潮濕的泥土味。她攥緊衣角,心想:隻要能避開青檀,就能找桓大打聽桓影的下落,說不定還能見到劉明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