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歲的王五刻意放慢蹬自行車的速度,悄悄眺望街邊單薄的男生,慶幸沒出大事。
17歲的王五坐在公安局宿舍捂着臉,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早知道是這種結果,他一定會把鄭耀送回家!
王五哭得很大聲,陳黎卻不為所動,“默許本身就是一種态度,你以為你沒有親手給鄭耀灌酒就不算犯罪嗎?明知逼鄭耀喝那麼多酒可能會出事,卻放任不管,你們這是間接故意殺人。”
謝堯對王五這類自私至極的人了解地更透徹。
他沉聲說道:“我看你不是因為鄭耀死了才哭,你隻是害怕接下來的處罰,而且你自己也清楚,如果異靈真的是鄭耀,就憑那幾年你們對他做的事情,他是不可能放過你們的。”
王五的哭聲忽地停下。
猩紅的眼睛看向兩個執法幹員,“保護我們是你們的職責!要是我們倆受到傷害,你們就是渎職,同樣跑不了!”
謝堯眼神瞬間變得涼飕飕的,抱臂的雙手展開活動腕骨,歪着頭看他。
王五立刻慫地往張三旁邊挪了半米,兩人幾乎緊貼着。
張三瞟他一眼,也往旁邊挪了半米拉開距離。
原來那晚他走後還有這些後續,難怪王五一直不肯提鄭耀,還要求他對那晚五人見面的事保密,别告訴其他人。
鄭耀死後兩年,他日日夜夜内心受折磨,懷疑是他們害得鄭耀自殺。
不能說,不能想,卻又不能忘……
但若如王五所說,真正害得鄭耀跌進河裡的,其實是李四他們,要不是他們強行灌酒,鄭耀不至于醉成那樣。
“咕噜噜……”
王五同時被三個人鄙視,壓力巨大,肚子裡的響聲救了他一回。
雖然當人面肚子叫地響也挺丢人的,但他當下隻想跑出這間房子,以任何理由都可以,他快要窒息了!
“鄭耀的案件,捉到異靈後再跟你們清算,先吃飯”,陳黎沒好氣地說完,第一個出去。
走廊上刮來一縷清爽的風。
遠方紫色粉色霞光渲染層層雲彩,大自然鬼斧神工的畫卷勝過世間所有珍品。
但陳黎根本沒看,她自顧自垂着頭朝右邊房間走,腳步又快又急,像是在宣洩某種不忿。
一雙寬厚的手拉住她的胳膊,帶有薄繭的掌心與細膩雪白的肌膚一觸即離。
陳黎有點茫然,“還有事?”
“民以食為天,吃飯算不算重要的事?”謝堯挑眉說道。
“我吃不下,你吃吧。”
“你早上還說想吃食堂的牛肉面。”
陳黎思考了會兒,她早上的确這麼說過。
那碗牛肉面貌似真的很美味,謝堯連湯汁都喝幹淨了。
“呼……”,她舒出口氣,嘴角向下撇了下,“走吧”。
食堂好幾個窗口排起了長隊。
陳黎又打起退堂鼓。
謝堯忽然說:“我也要吃牛肉面,幫你打一碗。”
“啊?”陳黎疑惑蹙眉,“你早上才吃,晚上還要吃?這麼好吃嗎?”
“嗯,好吃”,謝堯簡潔道。
陳黎眨了眨眼,“那行,我去找張桌子坐。”
“嗯。”
謝堯潇灑地加入排隊大軍。
在人群裡轉了一圈,陳黎找到張沒人坐的桌子,然後拿起手機回江鶴逸的消息。
江鶴逸:【吃晚飯了嗎?】
陳黎:【還沒,準備吃。】
打完字,她撐着下巴發呆,有人過來搭讪,她委婉拒絕,接着繼續發呆。
江鶴逸:【怎麼了,心情不好?】
陳黎:【你是有讀心術嗎,看了一句話就知道我心情不好……】
江鶴逸:【你沒問我吃什麼,為什麼心情不好,方便視頻嗎?】
陳黎:【不方便啊,我在食堂,人很多也很吵。】【沒什麼大事,有關案件三兩句講不清,晚上回宿舍再跟你說。】
這次江鶴逸沒有秒回了,過了幾分鐘才回:【那晚上再聊,我們點的菜上了,寶貝好好吃飯。】
陳黎唇畔露出一絲笑,回他:【好。】
又過了幾分鐘,謝堯一手端一碗面過來。
剛出鍋的牛肉面,香氣袅袅升起,薄薄的牛肉片表面彩色油膜泛着光,看着就很新鮮。
“哇,謝謝”,陳黎迫不及待地嘗一口。
面條勁道有嚼勁,牛肉鮮嫩,湯味濃郁,簡直無可挑剔,比一般專門做牛肉拉面的館子都做得好。
陳黎笑着對謝堯道,“怪不得你一天要吃兩次,好好吃啊。”
謝堯輕扯下嘴角。
他自然是因為愛吃牛肉面才連吃兩次,雖然他早就吃厭各國的高級料理……那不然還能是因為想給人做服務生端面才連吃兩次的嗎?
說出去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