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鶴逸嘴角揚起,他還是陳黎熟悉的那個溫潤如玉的大哥哥,并不勉強陳黎做出決定,起碼不是立刻做出決定。
“沒關系,你可以考慮很久”,他眼裡印着細碎的光,仿佛在說多久他都願意等。
陳黎莫名松口氣,低下頭,“好,我想想。”
這頓晚飯陳黎吃得前所未有的坐立難安。
吃完飯馬上跑回自己家。
想來想去,覺得可以問問别人的意見,夏雲朵跟小孩似的,在感情方面起不到幫助,于是給感情經驗豐富的薛以晴打去電話。
薛以晴在電話裡也沉默住,半分鐘後才說:“你來我家一趟,我有點事要跟你說,求婚的事情,晚點再聊吧。”
陳黎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不過薛以晴的語氣不像是開玩笑,應該是有正經事要跟她當面說。
她沒多想,拿上包開車到達薛以晴住的小區。
門鈴按響兩聲,房子的主人醉醺醺地打開門,腳步都晃悠,薛以晴露出個傻笑,“小黎,你來啦。”
“你怎麼在家還喝這麼多酒啊,出什麼事了?”陳黎連忙換鞋進門,攙着她坐好。
沙發前的茶幾上放着好幾瓶酒,地毯上也滾着兩個褐色空酒瓶。
“小黎”,薛以晴忽然抱住她。
陳黎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我在呢,有什麼事你說,看看我能不能幫上忙,或者找江鶴逸幫忙也行。”
“别提江鶴逸!”
陳黎心裡“咯噔”一下,沒想到薛以晴這樣子跟江鶴逸還有關。
可千萬别是什麼閨蜜背着我跟男友處過對象的狗血情節……
“小黎你特别好!”薛以晴眯着眼,用力拍在她肩膀上。
陳黎微笑點頭。
“江鶴逸人也挺好!”薛以晴又說,“你們都是我的好朋友,可他不厚道!有些事我本來不想說的,但他憑什麼瞞着你,我一猜你就不知道這事兒,連我以前都沒聽過……”。
“什麼事你快說吧”,陳黎苦笑,薛以晴不說清楚她更怕。
“我跟江鶴逸上個任務,那個異靈能變成心裡想念的人,有段時間我倆分開了會兒,他以為我沒看到,其實我看到了!他看到一個陌生小姑娘,整個人都怔住了,那姑娘挺好看的,跟你兩模兩樣!那個眼神,就不可能是看姐姐妹妹,絕對不正常!”
“虧我們還覺得他十年都不談戀愛,隻喜歡過你一個人,還以為他真是什麼癡情種子,原來也是個渣男!”
薛以晴喝多了,語言有些混亂,不過陳黎聽明白了——江鶴逸在他們原世界應該有個心裡還沒放下的女孩。
可能因為心裡做好更壞的準備,聽到薛以晴這麼說,她反倒沒覺得十分傷心,隻是心裡空落落的。
如果江鶴逸真的有白月光朱砂痣,那今晚的求婚他又是怎麼想的呢?
她相信薛以晴說的不是假話。
不過眼見耳聽的或許并非全部事實,她要讓江鶴逸自己來解釋。
“難為你了以晴姐”,她低低說道,“我先走了”。
以薛以晴的酒量,這幾瓶330ml的啤酒怎麼會醉到這種程度。
薛以晴趴在沙發上,揮揮手。
江鶴逸是她十年的搭檔,陳黎是她交好的朋友,她實在很難不遲疑。
當日事當日畢。
沒什麼好拖沓的,一份有裂痕的感情,不會因為不管它就自然好起來。
陳黎徑直去江鶴逸家,開門見山問他:“你是不是還有個初戀?”
現在想來,她的确沒問過江鶴逸的感情史,他表現得太好,讓她甚至想不起來問這個問題。
江鶴逸臉色瞬間蒼白。
這個反應已然說明一切。
陳黎深吸口氣,眼淚不受控制地湧上眼眶,視線變得模糊,“……既然你放不下初戀,為什麼要跟我在一起,為什麼要求婚?難道我隻是你在這個世界的一個消遣嗎?”
“當然不是!我是真心愛你!”江鶴逸急切地拉住陳黎的手,用力到陳黎覺得有點疼。
見陳黎蹙起眉,江鶴逸的手松開了些,但沒有放開。
他眼眸泛紅,緩緩說道:“我前女友跟我是高中同學,大一下學期正式成為男女朋友,後來我意外穿越到這個平行時空,再沒有見到過那個世界的熟人,除了你。”
“我放不下那個世界很多人,不止她,還有我的親人、朋友,可是上次任務之後我就想通了,既然已經注定回不去,那就不要猶豫不決,我父親很早就告訴過我一個道理,珍惜眼前人,你就是我的眼前人。”
陳黎失望地掙脫他的手。
“誰說我們注定回不去?假如我們某天能回去呢?假如你回去發現你的初戀還在等待你呢?到時你又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