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提出“要不要換個男友”的建議後，官禮依然絲毫沒有緊張的表現。

面對陳黎不解且嚴肅的臉，他聳聳肩。

“我沒有惡意，你也知道我姐姐也是女巫異能，她進階的速度很快”，官禮用開玩笑的口吻說，“用現在流行的話來說，我姐姐是個很有‘事業心’的人，我以為你也會考慮這種更便捷的方法”。

“便捷不代表正确，官昭華的選擇我無權幹涉，但我希望你以後說話時多想想再開口，對前輩總要有基本的尊重，下次再發生類似的情況，我會直接跟局長反映。”

官禮舉起雙手，“抱歉抱歉，我保證不會有下次。”

停車場的路燈燈光是溫柔的暖黃色。

許多綠豆大小的小飛蟲被燈光吸引着，在路燈下盤旋飛舞，四周靜靜地。

陳黎收回冷凝的目光，不再理會他。而後坐進車裡，發動引擎。

深沉的黑夜中，汽車大燈格外晃眼，官禮雙手插進褲子口袋，看着她的側臉随着汽車的駛離逐漸脫離視野。

嘴裡吐出的話聲音很輕，大概隻有他自己才聽得清。

“太有正義感，道德底線這麼高，怎麼玩得過……”

許久沒有熬夜，困意浪潮般層層席卷而來，他打個哈欠，也開車回家繼續補眠。

一個活生生的人，傍晚接孩子跟家人團聚照常吃飯玩遊戲，晚上就死在自家書房，留下孤兒寡母，聽起來确實很殘忍，但這個世界上每時每刻都有人在死亡，異情局的工作人員能做的就是保留有限的同理心，盡快解決掉害人的異靈。

陳黎躺在床上，刻意讓自己放松心緒，從1開始數數，也不記得數到多少，總算再次睡着。

天一亮，她在生物鐘的作用下醒過來。

精神上仍有些疲憊，但影響不大。

簡單洗漱吃過早餐，她駕車前往星創廣告公司行政部經理家，公司年會的安排由他們統籌負責，應該是最清楚的。

另外，她給官禮發了條消息，讓他醒了以後回異情局找調查部問問進展。

行政部經理姓袁，全名袁沖，是個奔四的男人。

他對汪海的死尚不知情，接待陳黎的時候隻是略微有點緊張。

“陳幹員今天來找我，是有什麼新的發現嗎？”

“有一點，汪海昨夜被異靈殺死在家中，我在現場發現了一支寶藍色的鋼筆，據他的妻子所說，那支鋼筆與前年年會汪海抽到的二等獎獎品相似，麻煩你詳細地說一下相關的信息，比如有哪幾個人抽到的二等獎，他們有什麼關系，鋼筆是從哪裡采買的。”

袁沖瞳孔震顫，手一抖，茶杯裡的水灑出一片。

“汪，汪海死了？”

“是的，昨天晚上，在他家的書房裡。袁經理，我說這件事并非是要讓你恐慌，而是希望你能盡量配合，我們需要在下次命案發生前抓住異靈，否則為了保障你們的安全，我們恐怕隻能采取一些讓你們不太舒服的強制措施。”

就像鄭耀那次一樣，把涉事的人都集中在一處，吃住都一起。上次僅僅是張三、王五兩個人倒還好，這次這麼多人肯定要不便得多。

而且人越多越難管束，異情局辦公極少會用這樣的方式。

袁沖被她話中透露出的信息沖擊地頭腦發昏，兩手貼着額頭垂下頭，好半晌說不出話。

陳黎端起散發着清香的綠茶，一點點細細品味。

她不是好茶的人，不過這茶清爽醇厚，剛入口時有點苦澀，咽下後又奇妙地湧現一股清甜滋味，價格想必不便宜。

但是袁沖注定是沒有心情喝了。

“前年公司年會，設置了一個一等獎，獎品是手機，三個二等獎，獎品是鋼筆，五個三等獎，獎品是價值800的超市購物卡，最後是十個四等獎，獎品空氣炸鍋……”

袁沖緩慢開口，一邊回憶一邊說，難免斷斷續續。

“獲得二等獎的有汪海、鄭榮和徐志豪。”

“汪海是徐志豪和鄭榮上司，據我所知，徐志豪工作很努力，他在星創待了三年，沒犯過錯，但也不算突出，而鄭榮學曆和經驗都比他強。”

“汪海對鄭榮挺欣賞的，對了，還有夏葉。以前汪海就經常說夏葉和鄭榮都是青年才俊，前途不可限量……”

聽到這裡，陳黎又想起，夏葉和鄭榮還有個共同點，他們都是創意部的人。

她打斷袁沖，“徐志豪也是創意部的嗎？他目前不在公司，你知道他跳槽到哪兒了嗎？”

如果還在公司的話，她手裡該有徐志豪的資料，現在沒有也就是說徐志豪已從星創離職。

袁沖蒼白的臉忽然泛起青色。

“我也不清楚徐志豪的去向，這個你問人力可能知道……但我知道他辭職前跟汪海吵過一次，汪海跟我喝酒的時候吐槽他不知變通、死腦筋。”

看來徐志豪這個人是關鍵。

袁沖陸續回答了陳黎幾個問題，他基本冷靜下來，除了額角冒出的細密冷汗外，沒有誇張的舉動。

而陳黎也沒有要求他對汪海的事情保密，想必很快汪海的妻子就會發布訃告，星創的人也會知道。

自袁沖家離開，陳黎直奔異情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