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聽到呼喊聲,連忙趕到聲音的源頭,發現地上還真躺着一個鼻青臉腫的小丫鬟,臉色蒼白地蜷縮在地,似是沒了氣息,頓時止步,不敢走近。
蘇若錦的臉瞬間白了,抓着許念的的手緊了起來。
有人認出了這丫鬟,驚呼道:
“這不就是剛剛撞到許小姐那個小丫鬟嘛?怎麼會......”那人連忙噤聲,不敢再往下說。
方氏認出這是自家傑兒房中的丫鬟,偷偷地看了眼蘇運傑的方向,心裡忍不住打起鼓來。
蘇運傑心中一笑,眼危險地眯了起來,裝作十分氣憤的樣子,朝許念大聲呵斥到:
“許小姐,你怎麼能如此心狠手辣,我這丫鬟不過是沖撞了你一下,你竟下如此毒手!人性何存啊!”
他這沒頭沒腦的一句,炸得在場所有人都頭昏腦脹的,半天沒反應過來。
蘇若錦臉色一怒,立馬怒斥到:
“二弟,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我可沒有胡說,大家夥可都看到了!”蘇運傑大聲嚷嚷着,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衆人支支吾吾,面色各異,一時都不敢出聲。
許念暗暗歎了口氣,心道真是醜人多作怪。
“蘇公子,人說話都是要講證據的。”
擺足氣勢,她接着說:
“我自入席,一直未曾離開,各位在場之人都可以替我作證。且将軍府向來門風清嚴,人盡皆知,如何便能斷定這小丫鬟的傷是出自我手?”
“人都已經已經死了,當然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蘇運傑絲毫不肯退讓,繼續煽動衆怒:
“今日大家可都看見了,我這丫鬟可就跟你有過接觸,如果不是你嚣張跋扈,對小小碰撞懷恨在心,差人報複,無緣無故還有誰會害這八竿子打不着的下人啊!”
“簡直一派胡言!二弟,你是瘋了不成?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無憑無據之妄語怎麼可以張口就來?”
蘇若錦氣得不輕,指着他的手都微微抖了起來。
許念卻看着那小丫鬟,微微歪了下頭,發現了一絲不對勁。連忙走近了些去看她,發現她似乎仍有氣息,便俯身輕輕拍了拍她臉上沒有傷的地方。
“這許小姐好生吓人,死人都敢碰......”
“念兒......”蘇若錦想拉住她,被許懷攔下。
“莫急,她自有主張。”
許念對于身後的閑言碎語恍若未聞,隻是按了按那小丫鬟的人中處,沒想到那她竟然真的痛呼一聲,悠悠轉醒了……迷茫地看了眼在場衆人,搞清楚狀況後,小丫鬟就慌慌張張地跪起身,抖若篩糠。
“奴婢知錯……”
蘇運傑目眦欲裂,立馬轉身,惡毒地看向身旁小厮,眼中蘊含着滔天怒火,他明明交代了要把人給他弄沒氣再扔出來。
小厮惶恐地低下頭,吞了吞口水,眼神飄忽不定。
大姑娘對他不薄,他哪兒敢在今日這種場合殺人啊……
眼睜睜地看着小丫鬟竟然離奇地“起死回生了”,在場的衆人無不驚呼,質疑。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誰喊得死人啊,大好的日子,真晦氣!”
“人沒事就好,真相大白不就一句話的事嘛。”
“這不玩兒呢嗎?”
......
方氏眼看事情不妙,眼一橫,手一指,怒喝道:
“大膽丫鬟,不知死活,竟敢裝死嘩衆取寵!來人啊,将她拖下去......”
“方夫人急什麼?”
許念睫毛輕輕一掃,向小丫鬟伸出手:
“先起來吧。”
那小丫鬟先是惶恐地低了低頭,似是害怕極了,猶豫再三才将紅淤遍布的手搭在許念手上。
“謝許小姐。”
蘇若錦走近她,柔聲問道:“是誰動的手,将你打成這個樣子的?”
小丫鬟一聽,頓時抖得不行,連連搖頭求饒:“是,是奴婢自己不小心摔的,沒有人打奴婢......”
蘇運傑聽到丫鬟如此說,提着的心一松,算她識相。
衆人雖面上不顯,但都是各大府邸精通内鬥伎倆的人精,早已心知肚明了。瞬間就意識到自己這是被利用了,鬧出了好大一個笑話,還差點因此得罪了權勢滔天的将軍府。
于是紛紛怨言縱生:
“丞相府也太不成樣子了,嫡長女生辰當日竟然鬧出這樣的笑話來!是在拿我等當刀使嗎!”李夫人率先發話。
“膽敢污蔑将軍府的小姐,貴府膽子還真是不小啊......”
“丞相府這内宅之風,真是不敢恭維,以後來赴宴可要謹慎一點了......”
一人一句,壓得方氏喘不過氣來。
許念看着蘇若錦面露為難,笑了笑,替她解圍:“一場誤會,人沒事就好。”
蘇若錦感激地看了許念一眼,恭恭敬敬地向在場的人行了一禮,落落大方道:
“是丞相府招待不周,驚擾了各位,若錦會讓人備下歉禮,不便之處,望各位尊客海涵。”
此情此景,今日宴會的主角都如此發話了,在場的人隻好匆匆作罷,陸陸續續地散去了。
獨留方氏在原地,憤恨地咬了咬嘴唇,狠狠地瞪了蘇運傑一眼。
蘇運傑自知理虧,低頭不語。事已至此,隻能忍下怒氣,甩袖離去。
“二弟留步。”蘇若錦喊住蘇運傑。
“這丫鬟就調到我房中,你意下如何?”
“随意。”蘇運傑不以為意,頭也沒回地就走了。
小丫鬟感激涕零地朝蘇若錦拜了好久好久,忽覺自己熬了這麼久的日子總算是有了些盼頭……
此事很快就傳到了蘇丞相的耳朵裡,他聽完事情始末,頓時火冒三丈,他才離開沒多久,竟發生了如此敗壞他丞相府名聲的事!若不是蘇若錦力挽狂瀾,他的臉都要丢光了!
于是一怒之下禁了蘇運傑的足,還奪了方氏的掌家之權,由蘇若錦代為管理。
這對于方氏來說無異于是奇恥大辱,蘇若錦不過是個未出嫁的女兒,老爺竟然讓她代掌家權,用不了一日,她便會淪為整個盛京的笑話。
跟着疏散的人群,許念和蘇若錦并肩走在前頭,五皇子蕭聞和許懷走在後頭。
蕭聞啧啧出聲:“内宅真可怕......”
許懷斂眸,不置可否。
蕭聞見許懷不說話,又好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