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霖看着這殘局,一種怪異感生出。
為什麼……這局棋,黑子無論怎麼走都是死局了呢?
罷了,可能是我的棋藝不精吧!
“伊霖可不能碰那棋盤!”
眼看着伊霖想去拿那棋罐裡的圍棋子,鏡立馬上前阻攔。
伊霖吓得收回手:“黑子無論怎麼走都已經死局了,可為什麼……”
“伊霖你不知道,這是青溟和宋茗峪的棋局,輸了的要受懲罰幹活的,執黑的是宋茗峪,所以啊,要是破壞了這證據,青溟會跟你急的!”
鏡見伊霖收手,長舒了一口氣。
伊霖眨了眨眼:“宋茗峪是誰?”
“就一個二愣子……你别理他就好!省得他毒舌的壞毛病惹你心煩。”
鏡都聲音越來越小,但眼裡寫着無可奈何。
“平時都是茗峪幹家務活的,但上周茗峪說不想打雜了,讓青溟自個兒體驗一下,青溟不樂意了,就開了個棋局。”
“他們認真到什麼程度了呢?”鏡一手捂着額頭上的黑線,一手指着棋盤,“他們都下了一周了,每落一子,就過去了小半天,鬼知道這兩個發什麼瘋。”
伊霖:“一星期???”
這是……什麼概念?
鏡擺了擺手:“沒事沒事,楓齋裡的一星期相當于現實世界裡的21個小時,也就是三小時算一天。”
好神奇!
伊霖心裡默默感歎。
環顧整個堂屋,正中心則擺放着一隻不大不小的鎏金香爐,那香很是沁人心脾,紫煙從中飄出,傳遍整個屋舍。
右側則擺放着一個案及,案及上擺放着各種制香調香的工具,案及兩側的矮架子上擺着許許多多瓶瓶罐罐,大概都盛放着香料。
四角有四隻形态不一的銅像,一隻鶴,一隻鹿,一隻虎,一隻狐,造型栩栩如生,确實是雅緻。
鏡帶着伊霖坐到堂屋左側的矮桌前的團蒲上,又順手理了理伊霖淩亂的頭發,皺了皺眉:“小霖兒的頭發還是濕漉漉的……會感冒的。”
伊霖拘謹地坐在那,聽此言愣住了。
除了司徒老師,這兩年……還沒人關心過我的身體狀況。
伊霖搖了搖頭,甩掉了心裡的情緒:“沒事的,現在是處暑,沒那麼容易感冒的。”
“一會兒帶小霖兒去梳妝吧!”
鏡說着,笑着走到了一邊,伊霖這才留意到這楓木矮桌上放着“十二先生”。
鏡歪着頭問道:“小霖兒會點茶嗎?”
伊霖:“……不會。”
鏡抿着唇笑着:“我教你好不好?”
“鏡,别鬧。”
青溟端着一個盤子,從屏風後走進來。
“她手傷成這樣,不能亂來。”
鏡嘟了嘟嘴:“哦……沒意思。”
青溟已走到伊霖身邊,坐在了旁邊的團蒲上,拉過伊霖的手,小心地将草藥膏抹在了傷口上。
鏡自顧自煮着茶,問道:“青溟你分茶嗎?”
“等會兒吧……伊霖,能告訴我,你的傷,到底是怎麼弄的嗎?”
青溟的臉上沒有笑,伊霖甚至能感覺到,他四周的溫度都低了幾度。
咽了口口水,伊霖吞吞吐吐地回答道:“摔……摔的。”
“是麼?”
青溟冷笑了一下,面色陰郁,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取了一點滲出的血,不知用什麼方式丢進了楓齋正中那隻鎏金香爐。
伊霖感到了一陣眩暈……
風卷動了白紗,鈴音作響,楓齋的景緻開始變化,楓林消失了,屋舍消失了,伊霖再次睜眼時,她發現……
她回到了聖博雅學院裡、她今天早上待的小樹林!!!
“這是……”
伊霖緊張地左顧右盼,這時天還沒有亮,四周靜谧地可怕,就像恐怖電影裡演的一樣。
陰影如潮水般湧進心中……
“救救我……”
“好痛……”
是自己的聲音!
伊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順着聲音的源頭奔去。但當伊霖停住腳步時,她震驚了。
她看到了自己。
被人圍着,被摁在樹幹上,她在哽咽,她在掙紮。
她聽到來自那群人的笑聲,那些人粗鄙的謾罵。
記憶重演,伊霖隻覺得呼吸困難,捂着頭跪落在地。
心好痛……
“所以這就是你隐瞞的真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