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月祭?”伊霖忽然想起來,整個聖博雅學院的學生都被帶到這裡來,就是為了這個祭祀,“出什麼事了?”
“開場的古琴譜,沒了。”
“說詳細點!”青溟都有點急了,宋茗峪你這麼惜字如金幹嘛啊?但看宋茗峪這樣子,是完全不想多說話了。
唉……這孩子的情商沒救了,真的沒救了。
“算了,我來解釋吧。”青溟長歎一口氣,将話接了過來。
“夢月祭所祭祀的神就是夢神,我們的頂頭上司。每隔十二年,圍繞在鎮子周圍的迷陣會消失一段時間,這跟迷榖的生命周期有關系,因此夢月祭也是每隔十二年一次。”
“所以這是個非常吸引人的活動,有廟會、雜技表演,好多好多好吃的好玩的!”瑜鏡忍不住插嘴道,“小霖兒一定要去吃……唔唔唔!!”
“這些事等完事了再說。”青溟把一個紅豆酥塞進瑜鏡的嘴,無奈地繼續道,“表演最關鍵的,就是開場的神弦舞。”
“但問題是,這舞的伴奏快失傳了。”宋茗峪終于肯多說點了,“前些年,存放譜子的祠堂失火,譜子沒了。”
“所以呢?”伊霖疑惑地皺了皺眉,“不可能憑空寫一份譜子啊!”
“這個……我想夫子已經有好辦法了。”宋茗峪将問題又抛回給青溟。
青溟這次倒是沒和他鬧了,不苟言笑地說道:“很簡單,去找個聽過神弦曲的人,造一個回憶夢就好。”
“所謂回憶夢,就是根據人們的回憶造出來的夢,不會有什麼危險。你們要去的夢,應該會複原上一次的夢月祭,隻是鏡沒法進去,她記不了夢,就隻能靠伊霖你去找演奏之人,聽音辨譜,等你從夢中醒來,再将其複刻出來。”
“伊霖,我想這對你來說,這不難。但入夢的各種細節……”青溟緩緩将視線移到宋茗峪身上,微微勾唇,“就靠他了。”
宋茗峪大驚,一隻手指指着自己,道:“不是,是你們考她!為什麼我還要去帶她入夢啊?”
“不然你自己去?記譜的事也交給你?”青溟反問道。
宋茗峪隻是不敢說話了,畢竟……他五音不全。
宋茗峪又問道:“您自己為什麼不去?”
“一會兒,我要去找一個人。”青溟的臉色有些怪,伊霖好像……感受到了殺氣。
——
“青溟!”
青溟話音未落,怒極的聲音從楓齋正門處傳來,一個穿着灰色蓑衣、鶴發童顔的老者闖入,風塵仆仆的。
“林夕?您怎麼來了?”青溟有些意外地看着來人,忙遞上一碗茶,扶着林夕坐下,“您怎麼了?先歇口氣。”
“你還在樂悠悠的喝茶?我的小清靜都給攪和沒了!你快想個法子讓河上那些人收手!”老人急得吹胡子瞪眼,話裡滿是怨氣。
青溟眨了眨眼,忽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伊霖落水時是有人看到的,算算時間,楓齋現在大概晚上十點,即已經過去了六小時,則人間已經過去了快一小時了。
那麼……
“為什麼還沒找到?莫非她逃了?”
宋浔風此刻正立在船頭,有些不耐煩得看着一覽無遺的林夕河面。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繼續搜!”
向來平靜的林夕河上此時如煮沸的水,到處是船,畢竟有人落水是大事,近乎所有人都在水中、岸上尋人,把林夕河攪得不得安甯。
……
青溟頭疼得捏了捏眉心,不由自主得,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仍在淡定喝茶的伊霖身上。
“得想個辦法把她送回去,還要有一個絕妙的理由,不然,這事要是傳出去,伊霖會有大麻煩!”
是啊,畢竟……誰落水後能改頭換面呢?再說,誰落水一小時了還活着?
隻要伊霖出去了,那楓齋的秘密怕是兜不住了。假若隐瞞楓齋的事,又怎麼解釋這些事?當地百姓可能會很困擾——說不定會有一堆人跑來這裡研究這靈異事件……
“宋浔風也在?”伊霖沒頭沒腦得問道,
“他在尋你。”
“……”
此時有兩個人陷入了沉默,伊霖覺得宋浔風會在意她的死活簡直不可思議,而另一個……宋茗峪,表情很怪。
因為……浔風二字。是他的字。
怎麼會這麼巧?
忽然青溟想到了什麼:
“有了,我們這樣……”
——
畫面回到落日森林,林夕河畔。
宋浔風内心簡直五味雜陳,當他聽到伊霖和人在河邊争執的事,他的心髒漏跳了一拍。火急火燎沖到伊霖落水的地方,河面上已沒了伊霖的蹤迹,他竟會……害怕。
連他都沒想到,自己内心深處會害怕再也見不到那個女人。
明明兩人因為當年那些不堪回首的事,鬧得老死不相往來了。
但他一直坐在搜救船上,一言不發,臉色陰沉得看着毫無動靜的生命探測儀。
希望很渺茫,但宋浔風隐隐覺得,伊霖沒事。
不,是不可能有事!伊霖不能出事!我們之間的賬還沒清算,她怎麼可以就這樣走了?
“哎,小夥子诶!别在林夕河裡找咯!”
峚鎮鎮民聞訊趕來,看到宋浔風了,便大聲向他喊道。
宋浔風回過神,不解的看向岸上人。
“祭司大人占蔔顯明那落水者遇了貴人,大抵被救上來了!林夕河畔有個漁舍,可能那漁民早就把她救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