蓑衣老道應了下來,給他算了一卦,算完後他突然凝眉,引得諸靈沉的眼圓了起來。
不過片刻,他又松了眉宇,撫上自己的長須,“小鬼,你要得的機緣老道算出來了。”
諸靈沉等待着他的下文。
“後日子時。”蓑衣老道忽而眯起了眼,他身軀從竹桌上探出去了一些,聲量也壓低了幾許,引得諸靈沉湊近了不少,認真聽聞,“千遠山第十二座峰頭南側,那裡有你的機緣。”
說完,他又坐回了椅子上,“小鬼,聽明白了沒?”
諸靈沉把話記在了心裡,又看向蓑衣老道,“臭老頭,沒了?”
“沒了。”蓑衣老道眼角一抽,随即打發乞丐一樣揮了揮手,“去去去,小鬼頭,快去你的朱裡村去。”
被打發的諸靈沉這才肯走,隻是他雖然信了蓑衣老道,但走前依然兇狠,“臭老頭,要是你騙我,我就砸了你的攤子!”
“是是是。”蓑衣老道點頭,“臭小鬼,要是我有不準我便讓你砸了我這攤子。”
等到千辛萬苦把這個祖宗送走後,蓑衣老道收起了給諸靈沉賠償抵用的算卦家夥事,重新在臨江釣起了魚。
他的餌放了半個時辰也不見有魚咬鈎,但老道卻不以為意,甚至有閑心給鈎重新換餌,再一次放入平靜無波的江面。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忽而輕歎一聲,對着江面開了口,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和故人言語,“柳樹,若你當初聽我一言,也不至于落得個今日下場。”
波瀾不驚的江面上突有水花泛起,像是冥冥之中做出的回應。
魚,咬鈎了。
諸靈沉趕到朱裡村時,黃昏的餘晖還在散布着最後一絲亮光,他從坑坑窪窪的小道上一路前往,便在一處矮屋前看見了正在玩泥巴的五六歲孩童。
諸靈沉停了下來,他喊了一聲,“喂,小孩!”
孩童擡眼瞅了他一眼,一張臉面黃肌瘦,又立即蔫蔫垂了下去,繼續玩手中的泥巴。
諸靈沉沒見過不理自己的人,于是他大步走了上前,“喂,臭小孩,你沒聽見我說話嗎?!”
要不是背着萬鈞,他這會兒已經彎下腰蹲在孩童耳側大喊了。
他鉚足了聲量,偏偏那個孩童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聽諸靈沉喊話又是擡頭看他一眼便低下了頭,接着轉過了身,像為了不被諸靈沉打擾樣,背對着他玩泥巴。
“臭小孩!”
諸靈沉又連接喊了幾聲,仍舊沒有得到回應的他惱了。
他放下背上的萬鈞,就要把不理人的小孩從地上拎起,哪想自己剛挽起袖子,一道低沉的嗓音卻在此刻傳入他的耳畔。
“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