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今天的華音與曾經冷漠的模樣算得上是截然不同，他也不如跟别人相處時遊刃有餘。

“第一次帶你走的時候，我想給你改成我的姓，改成華桦。”

華音又笑了笑。

“不好聽對吧，不過我覺得雖然拗口了點，也還是有種說不出來的可愛。”

白桦靜靜地看向母親。

“可是這裡不止我一個姓華啊。”華音情緒忽然有些失控，她捂住臉，身體神經質地顫抖。

“不管怎樣他們都不肯放過我，不管怎樣……”

白桦無言地扶住母親，以防她跌倒。

華音比看上去瘦多了，白桦扶住她的手臂，感覺就想在撐着一句骨架，一句靠着衣裝支撐出人形的骨架。

“媽，别想那麼多，好好休息吧。”

良久，他才開口。

“我一直都是跟你站在一起的，别想那麼多，交給我就行了……”

華音很快就把情緒平複了下來，打車回了自己的住處，從頭到尾都沒問白桦為什麼會知道她回國了。

但她似乎也從白桦的話裡聽出了些什麼，前少見地囑咐他認真學習，好好準備高考，不想高考就準備準備再出國。

還在臨走前從包裡拿出一張卡給白桦，意思是你看你老媽我這個樣子，情緒價值什麼的就别指望了，但索性還有點小錢，拿去該花花。什麼球啊鞋啊衣服啦，喜歡就買，什麼動作冒險角色扮演乙遊galgame，喜歡就充錢。

目送母親離開後，白桦轉身朝反方向走，他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打了一通電話。

“白桦，你又逃課了。”接通後，手機那頭傳來元玉人幽幽的、含着笑的聲音，“什麼事？”

“我剛見到我媽了。”

“噢？你見到你媽了。”元玉人像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不是挺好的嗎？”

“…你在打球？”聽着元玉人心情不錯卻略帶敷衍的聲音，白桦扶額問道。

“沒，在看。”

“我現在有事想問你，方不方便？”

“不方便。”

“好吧。”白桦依舊好脾氣道，“那請問元女士什麼時候方便呢？”

“你交給我三塊慕斯蛋糕的時候就有空。”元玉人毫不客氣地選道，“檸檬、草莓還有抹茶味。”

“手機快沒話費了，挂了。”

白桦：“……”

白桦提着蛋糕回學校時，正好是吃飯時間。平日裡這個時候元家姐妹已經回家了，今天卻依舊坐在教室裡等待慕斯蛋糕。

“哇！白桦哥哥你真的買慕斯了！謝謝你！”元荔人看着白桦提着的袋子，一臉渴望地湊上前來，"我還以為姐姐騙我呢！"

元荔人透過塑料袋看了看，開心起來，“是抹茶味！是給我的嗎？是給我的吧！”

元玉人滿意地接過袋子，拿出抹茶味的慕斯遞給元荔人，把另外兩塊放在了桌子上，才示意白桦，“走吧。”

白桦還買了些别的零食，把它們分給沒去吃飯的同學後，才跟着元玉人出教室。

“你問吧。”

“她跟你有什麼交易？”白桦開門見山道，“或者說，她跟你們有什麼交易？”

“就想問這個？”元玉人歪歪頭，笑，“你知道吧？不管她跟我們有沒有關系，我都不會告訴你。”

“那為什麼要告訴我她在錦城。”白桦緩緩開口，“你不是那種喜歡做多餘事情的人。”

“白桦，你要跟我一起嗎？”元玉人沒有回答，反而忽然笑着問。

“……我做不到。”白桦以為她又在問自己要不要跟她一起幹。

“我之前調查過你媽媽，但是我以為她跟你爸爸他們是一樣的人。”她說，“你太可憐了，我之前一直以為除了我以外，沒人為你着想。”

“但是見到你媽媽之後，我就有點懷疑自己了。今天你跟你媽媽見面，我才發現之前我可能都想錯了。”元玉人的保密永遠隻是說說，實際上對所謂“機密”的态度非常松弛，說不說、怎麼說出來全看心情。

他們兩方有信息差，元玉人講話風格又從來都是随心所欲，白桦并不能完全确定她的意思。

“沒關系，我剛才問你的，你還有時間考慮。”

元玉人溫和道。

“但是不管你有沒有考慮好，你手上的那些東西，先不要捅出去。”

白桦不自在地别開眼。

“現在的時間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