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放學時間,林翠花出現在高中部操場完全是一個意外。
前幾天體育課,老師沒上多久就放了他們自由活動,自己去指導幾個高年級的練習跳高。
墊子一摞一摞地疊在一起,三個孩子就擠在一邊看熱鬧。
看了一會兒,體育老師就把他們叫來,開玩笑似的讓他們也試試。
元荔人搶在林翠花和岚逐拒絕之前大聲答應,沖上前然後在最後關頭奪過橫杆一腳踩上墊子。
岚逐本來想跑,但被林翠花死死拉着不讓走,最後被逼上前,壓着杆子摔到了墊子上。
前兩個跳得如此沒有水準,林翠花也就安心了,學着先前看前輩們跳的樣子曲線助跑上前。
然後在橫杆面前停住了。
林翠花惶恐地發現那動作看起來簡單,但自己做起來根本沒辦法像前輩那樣,一跑一跳一氣呵成。
林翠花站在杆前大腦一片混亂,最後幹脆來了個立定跳高。
然後跳了過去。
體育老師緩緩站了起來。
林翠花:“呃老師。”
“再跳一個呢。”
體育老師重新放置了一下橫杆。
…
然後林翠花就被安排進了跳高隊。
周五放學後,體育老師就把她帶到高中部訓練,順便給高年級的孩子們看看自己無意間發現的好苗子。
體育老師指導别人去了,特許林翠花在一邊坐着休息,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一個分外高挑的女人,站在林翠花不遠處,往一群人跳高的地方看。
“老師,你是在找誰嗎?要不要我去幫你叫?”身邊的人遲遲不動,林翠花憋不住問了一句。
女人黑色的頭發随意盤起,從側臉也能看出五官立體,眉眼是似高加索人的深邃。她穿着棕黑色高領長款連衣裙,踩着高筒靴,手上套着皮質手套,持着黑色手提包,面無表情。她看起來不太健康,卻站得穩重優雅,整個人看起來很是肅穆。
像是要去參加葬禮…
“沒有,我隻是看看。”女人忽略了老師這個稱呼,靜默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你也是跟他們一起的嗎?”女人轉過頭,看見是林翠花這麼一個小不點,不知想到了什麼,又放緩了語氣,“怎麼不過去。”
“嗯,是老師讓我休息的。”林翠花看到女人的正臉,才發現這個人的眼睛是灰色。
林翠花愣了一下,眼前這個女人跟她原先見過的人看起來有點不一樣,比起亞洲人,她長得跟自己在電視上看見的那些外國人更像。
而且這個人看着好眼熟,總覺得像那個誰來着?
“你多大了?”
女人忽然發話打斷了林翠花的思考。
“我九歲了。”
“這裡不是高中部嗎?”女人的臉上露出一絲困惑,“你跟着…高中的一起訓練?”
“沒有,就今天老師帶我來看看。”林翠花想了想,不由得有點得意,“他說我很有天賦。”
見女人隻是笑笑不說話,林翠花又問道,“老師你也喜歡跳高嗎?”
"年輕的時候喜歡,現在跳不動了。"她說,“那個時候我的老師也說我很有天賦。”
林翠花看着她算得上一覽衆山小的身高,默默點了點頭。
“卒花!快過來!”
“來了!”
聽見老師的呼喚,林翠花趕緊跑了過去。
在起跑跳躍之前,林翠花餘光往一邊瞟了一眼,發現那個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
……
“媽……”白桦一出校門,就看見他媽站在車邊,身後跟着高大壯碩的保镖,似乎正在跟什麼人說話。
“少爺。”那位俄羅斯保镖見白桦走過來,恭謹地微微鞠了一躬,吐出的中文聽不出異國口音。
“達叔,你也來了。”白桦應了聲。
這位保镖叫達維德,是個俄羅斯人。白桦倒是熟悉,自他有記憶起這個人就在華音身邊,聽說是外婆的母家派來的,隻對華音負責,幫助她處理各項事務,算是個十項全能的人才。
在他還小的時候,見到達維德就要纏着他玩,早年在俄羅斯華音狀态不穩定時,偶爾也會讓達維德來照顧他。
達維德是華音最信任的人。
華音要回國常住,把達維德帶在身邊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這個跟華音說話的女人。
他從來沒見過。
白桦垂下眼睛,想到元玉人和華音可能存在的聯系,下意識懷疑這個人就是元荔人——元玉人今天請假沒有來學校,他中午發的消息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收到回信。
可是他沒有在這個人身上感受到一丁點熟悉的氣息。
除去高跟鞋的高度,這個人也比元玉人要高3、4厘米左右,她幹練地紮着頭發,發際線不一樣,臉型不似元玉人那麼流暢,五官更是跟元玉人沒有一點相像……但最主要的還是神情和姿态。
元玉人的狀态總是透露着一股随意和随性,包括他在小巷見到她的那次。
元玉人的身上不會出現這種恭謹的神态,不會整個人散發着一股精英社畜範兒。
但他還是忍不住懷疑,可能是直覺。
他微笑着問,“這位是……”
“她是銀海,我的新助理,最近幫我處理點事務。”華音又對銀海道,“這是我兒子,白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