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糸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大花臂,黑背心,小麥色肌膚,腰上别了槍和彈藥,外面套了個飛行員外套,兜裡裝了兩盒煙。
頭發可能是因為耍帥,剃了鬓角卻搭配了髒辮。
看起來似乎有四十歲了,卻非常幹練威嚴。
系統大人,你的臨時id真就是完全随機啊?一點沒有邏輯性的是嗎?
許糸擡起胳膊,緊實的肌肉泛着常年鍛煉的肌理。
她環顧四周,陰暗的環境,廁所天花闆還在漏水,門外傳來重金屬的鼓點節奏,時不時還有叫罵聲,夾雜着女人的尖叫,麻将洗牌的碰撞聲。
許糸閉上眼睛,再一次梳理了腦内的本體記憶。
好刺激的身份,好要命的生存環境——誰家好系統把玩家投放到□□裡啊?
許糸歎氣,确認自己接收完畢信息後,整理了一下儀容,然後調整了自己的表情。
她一輩子行善積德!從沒有當過混混流氓的經驗!
許糸對着鏡子擠出來一個兇狠的眼神,然後推門出去。
走廊上的西裝保镖點頭欠身,向她緻意:“阿姐。”
許糸拿出盛氣淩人的姿态,四平八穩地走過去。
大廳裡開了十幾個牌桌,昏黃的燈光因為電流的不穩定,時不時明暗交錯。
“阿姐,今天的名單已經審核好了。”一個男人正在櫃台後算賬,看見許糸,連嘴上叼着的煙都摁滅了,恭恭敬敬。
許糸懶洋洋地翻着——全是簡曆資料,已經預先蓋上了她的印鑒,就等她同意。
這是“她”名下最大的生意:販賣移民内城的機會。
她正看着資料,有人闖了進來。
“克謝尼娅,躲着不見我是沒有用的!大局已定,你現在掙紮有什麼用。”
一個男人不顧阻攔闖進來,他所帶的保镖虎視眈眈,手按槍套,緊随其後。
許糸擡起頭,花了幾秒鐘的時間來習慣——沒錯,她的臨時身份叫做克謝尼娅,一個從事地下黑色生意的、少見的,女幫派首領。
而男人叫明斯克,正在努力篡她的位。
許糸聳聳肩,攤手道:“衛城的生意可以交給你,但我有條件。”
男人呵呵一笑,似乎有點不敢置信:“畢竟您是前輩,衛城的生意能做這麼大,您确實居功至偉。隻要不過分,我可以滿足你。”
“給我兩千萬,我願意全面撤出人手。”
男人皺皺眉,怒道:“克謝尼娅,你不要以為自己資曆老就可以為所欲為!兩千萬,你在開玩笑嗎?”
“一小時内打進我的賬戶,否則免談。”許糸伸出食指,搖了搖。
她的臉上帶着微笑,很笃定。她了解明斯克,也了解人性。
她走近男人,壓低聲音道:“老弟,我知道你一直背着老大在做獸人生意。隻要你給我結清款項,我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當年我們相依為命,我待你不薄,也并不想跟你反目成仇。
隻是,我老了,要隐退了,你總得給我些傍身的錢吧。”
明斯克的臉抽搐了一下。
他确實在做獸人生意,甚至不慎害死了兩個老大的親信。
老大明令禁止不許做這等生意,可是利益當前,明斯克忍不住。
老大的雙親、妻子、孩子都是被獸人咬死的——
十年前,原本甯靜的世界突然被莫名病毒入侵,感染的人都會雙眼猩紅、失去理智,然後……全面退化為獸人。
獸人擁有莫大的力量,他們的咬合力驚人,移動速度奇快無比,四肢爬行,不再像人類,也沒有任何理智。
全世界大亂。
而随着武器碾壓次數多了,獸人也開始進化。
他們不再害怕武器了——因為他們長出了厚厚的盔甲,就像鳄魚一般粗糙的外殼。
那時候的明哥還是個小孩子,父母在逃亡的時候被獸人咬死了,而護住他的人,是一個外邦女人。
她帶着明哥,随着逃難人群北上——獸人目前被發現的缺點是,怕冷。
所以生路就在極寒極冷之地。
女人是隊伍中唯一的外邦人,但她敢打敢拼、又講義氣,很快在隊伍中混成了核心。
人們也漸漸忘記了她的本名,習慣于用“克謝尼娅”稱呼她,這在當地語言中,意為外來的陌生人。
十年過去了,人類在北極建立了大大小小的避難基地,但随着生存資源的銳減,貧富差距越加明顯。
每個避難所都分為内城和衛城。
衛城,自然就是拱衛内城之意了。
而當年的逃難隊伍苦心經營,成為11号避難基地·約克城的一大勢力。
而克謝尼娅,一生未婚,獨掌大權,在一年前終于鬥赢了其餘人,在首領的麾下站穩腳跟,分得一塊生意。
每天都有無數人想進入安全的内城,可那很難。
裡面是權貴的天地,當然也是克謝尼娅的撈金場所。她不僅賣物資,還賣入城戶口。
除了販賣戶口,她還掌控了衛城的賭場等黑色産業,每天日進鬥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