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強酸雨持續的時間并不長，雨勢也不算太大。

機器人無感情地播報着：“如果被酸性液體灼傷，可使用流動水沖洗，嚴重時可使用弱堿性液體沖洗或醫院就醫。”

許糸帶着老夫婦去洗手間沖洗了一下，弄了些肥皂水塗上。

夫婦倆連聲道謝，懦懦的樣子。

在等待雨停的階段裡，許糸狀若無意地套話。這對夫妻并沒有什麼戒備心，他們很快就将事情和盤托出。

每一個住在衛城的人都很希望能有機會進入内城。

裡面有更好的環境，更高的薪水，就連坐家政都能在主人家吃到工作餐。

有的保潔手腳勤快，會被轉為長期工，可以在内城擁有一個員工宿舍。

夫妻倆有兩個孩子，大兒子陳南身強體健，小兒子陳北則在獸人災難中被咬斷了腿。

一家子千裡迢迢來到約克城基地，先是在外圍呆了一年，住在帳篷裡，靠外圍集市交換藥物、食物為生；後來終于排隊進入衛城。

他們聽說，内城的工作機會更多，還有很多生物醫學公司招募試藥者。他們很希望小兒子的腿能得到救治。

但内城不是排隊就能進去的。

從明面上看，内城隻接受特殊人才，比如緊缺領域的研究員、自帶大量資源的權貴家族、得到評估認證的優秀醫生。

這些科學家、有錢人可以通過申請得到内城戶籍。

但有錢人是需要人服侍的。這就催生了灰色産業。

也就是克謝尼娅所掌握的居住證審核權。

克謝尼娅屬于來約克城比較早的一批人。

經過漫長的逃難，她和隊友們最終在約克城落腳，起初争地盤鬧得很兇，各有死傷。

而他們終究沒有權貴那樣的實力，雙方各有退讓，這群被視為“不入流的小混混們”掌管着衛城，而内城則被權貴名流的白手套把持。

這麼多年，偶有摩擦，但勢力均衡。

護工、清潔工、家政、搬運工……

就業機會被克謝尼娅轉賣，不同工種可以獲得時間不等的臨時居住證。

老夫妻将貼身帶着的黃金、祖傳的和田玉全部變賣，又辛苦工作了兩年，還借了高利貸，最終湊足了一百萬，将兒子陳北塞進了一家金屬公司做銷售員。

但一個月不到，兒子就杳無音信。

陳北應該是被擄走了。

許糸确認自己從跟蹤男身上搜出來的照片裡，沒有陳北。

但内城擄人的情況應該很普遍。

回憶一下，裝修隊少的兩個員工，大概也是被綁走了。

再考慮一下，跟蹤男的第一個職業是“試藥員”。

老夫妻的大兒子陳北，進内城，最大的驅動力就是為弟弟争取試藥機會。

那麼指向性就很明确了。

卡文迪許家族，生物醫學。

應該是在做人體實驗？

但系統并沒有大幅度進度播報。

許糸查詢了一下進度，在救助老夫妻獲得線索1之後，她的進度隻有一點微弱的提升。

【任務進度：隐藏支線任務·調查内城暗流，進度10%。】

看來不對路。

許糸甩甩頭，看向窗外。

雨已經停了。

這場強酸性的雨夾雪，來得突然，持續的時間不算太久。

基地的新聞播報簡明扼要地提了下，并沒有什麼跟進報道。

許糸剛開始還覺得奇怪，後來想一想也就明白了。

這裡是末世十年的世界，人命關天、國家機關、提供援助都是和平時期的措施。

許糸向老夫妻道别，悄悄地在他們的包裡塞進一些營養液和基因藥，又留下一點錢。

她走在回家的路上，沒有拿出空間中的摩托車。

剛下過酸性雨，空氣裡彌漫着化學氣體的味道。

許糸拿出口罩帶上，過濾掉有害氣體。

地面上的積水也帶有酸性，還好她穿了一雙厚底鞋，等下可以直接丢掉了。

反正這些東西囤的不少。

衛城居住的貧民受傷不少，現在基本都在二手集市求藥。

衛城是沒有正規藥店的，隻有進出内城的人可以夾帶藥品出來高價售賣——這也就是為什麼人人都想去内城。走私也是一大筆收益。

許糸拿出自己的居住證，過關卡進入内城——克謝尼娅真的非常聰明。狡兔三窟，她早在幾年前就在準備退路，給幾個早就死亡的人報了入城居住申請。

現在許糸手裡有五張居住證，可以随便使用。

身份幹淨又安全。

“克謝尼娅的居住證沒有啟用過……大哥，她會不會已經離開約克城了？”

明斯克皺眉：沒有用居住證，也沒再用銀行卡；幾處豪宅蹲守的人也說，不曾見克謝尼娅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