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河家在上窯村的小溪流邊,镂空的石闆搭在溪流上,用水極其方便。因為有門手藝,他家是青瓦白牆灰磚,在村子裡十分打眼。
這一路上,夏秋願三人已經把譚河一家的情況收集了個徹底。
侯明在快要到譚河家的時候,朝夏秋願和夏穗做了個手勢,三人分頭行動,夏穗跟夏秋願去前頭敲門,侯明繞後防止譚河想要逃跑。
“注意安全。”
村子裡對譚河的評價很高,但誰也不好說這種老實人兇狠起來會是什麼後果。
夏秋願跟夏穗剛來到門口,大門就打開,下一秒就和屋子裡準備出來的人對上視線。
中年男人瞪大眼睛,原先開門的姿勢瞬間變化,想要依靠體重把門給關上,鐵門栓還沒鎖上,就被夏秋願一腳踹開。
力氣打到鐵門栓刮去男人粗糙手指一塊小肉。
夏穗沖進去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臂,膝蓋頂上他的後腰,将人死死按跪在地上。
“是不是譚河?我們是警察,這裡有一樁案件需要你配合我們進行調查,希望你能好好配合,如果不配合,我們将采取強制措施。”
中年男人大概看到是兩個女警察來,憋紅了臉也想要使勁掙紮出來。
夏穗原先還想要跟人客氣一番,結果差點被人掙脫出去,連忙又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整個人都壓撲上去,右臉被男人的手肘狠狠撞了一下,疼得她眼睛都閉上了。
夏秋願扯下旁邊杆子上晾曬的臘腸繩子,直接在譚河的雙手上纏繞幾圈打了個死結,幫着夏穗将人制服。
等侯明繞過院子沖過來後,三個人才把一直幹重活的譚河給捆在凳子上。
夏穗輕嘶一聲,伸舌頭抵着發痛的臉頰,感覺下颔骨都要被打錯位了。
她沒好氣地看着被綁在椅子上,面如死灰的譚河,“我們還沒過來問你話,你就跑,你是不是心裡發虛,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老實交代清楚!”
譚河坐在凳子上隻字不語,如同傀儡人一樣死盯着灰色地磚,看着就是準備跟夏穗等人硬耗着。
“你女兒跟金武、趙元明是怎麼一回事?能說清楚不?”侯明從旁邊扯了張凳子過來坐,也不跟譚河客氣,畢竟一見面還什麼都沒問,上來就抵抗,要說心裡沒鬼那才是不講理的。
“趙元明跟金武失蹤了。我們在趙元明家找到了被捅死的豬,在豬的口中發現了人的腸子,這事,你做的?”
侯明死盯着譚河的神情變化看。
當譚河聽到女兒的時候,忍不住地深呼吸一口氣,閉上雙眼,再睜開時,視線又落在灰色的地磚上,十分痛苦難耐。
而聽到金武、趙元明的名字,則十分痛恨,擡眸怒視着侯明,一字一句道:“你們這些廢物,就隻會欺負我們老百姓!要不是你們不作為,我女兒怎麼可能接二連三受人欺負?那兩個叉燒玩意,生下來就應該被掐死的畜生,禍害過我女兒一次不夠,還盯上她第二次!”
“像他們這樣的畜生,活該被弄死喂給牲畜吃,下輩子就應該投胎成豬狗牛馬,一遍遍被人養大宰殺!省得禍害别人!”
譚河的情緒起伏很大,滿臉漲紅,頸項的青筋突起,宛如被逼得無處可逃的野獸發出陣陣嘶吼。
夏秋願站在一旁,從進入屋子後,她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木質香味,跟她在梁春花家的豬圈聞到的木頭香一樣,極其濃郁。
夏秋願忽然想起村口閑談的大嬸說譚河也是做祭奠用品的,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引香,而線香這種東西,最好的香味輔料不就是木頭嗎?
木頭作為香料被粉碎,再加入鑽粉進行攪拌混合,通過模具擠壓晾曬,就是一條條祭祀用的線香。
譚河用的木頭質量好,自帶一股清香,長期接觸,家裡的衣物、用品都被腌入味,隻不過一個人長時間生活在同樣的味道環境中,嗅覺就會對此敏感度降低。
通風的環境會讓自然的木質香消散加快。
混入豬圈腐敗的青苔香氣裡,不是嗅覺敏銳的人還真不一定能聞出區别。
夏秋願循着這股木質香味,徑直走向旁邊一間緊關着門的房間,推開門,先映入眼簾的是堆疊起來的教科書,一本有一本摞起來,十分靠近床邊。
離床不遠的高度拉了許多繩子,繩子上挂有衣架,上面挂着衣服、水杯,還有筆袋。
當夏秋願的視線逐漸挪到床上,才發現床上坐着一個姑娘,神色冷漠且帶着幾分仇恨,被子遮蓋住的雙腿沒有正常的弧度,瘦癟下去,好像哪裡沒有一雙腿,而是空蕩蕩的兩根柱子。
“滾出去!”
原本落在床上用來堆放東西的小木桌被女生拿起來朝夏秋願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