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元青挂斷電話,将手裡的檔案袋塞進帶鎖的櫃子裡,急忙道:“屋裡死了一位老太太,要我們過去确認一下情況。”
“好,我去叫韋敏姐她們。”覃易聞言,轉身就往外面跑,還跑兩步,韋敏就已經提着工具箱站在門口了。
“今天這麼快?”侯明問道。
“敏姐跟局長軟磨硬泡三個月,昨天我們法醫室也裝了固定電話,能夠同步接受刑偵組的信息。”馮滢朝韋敏豎着大拇指,“敏姐,牛!”
“少吹水,快走吧,早點幹活早點下班。”韋敏率先朝外面走去。
馮滢是新入職的法醫,分到韋敏手下做事,見上司走了,也不敢多停留,緊随其後。
侯明拿起凳子上放着的外套,急急忙忙道:“韋敏,坐我的車呗,反正你們法醫組就兩個人。”
夏秋願瞥到躍躍欲試的夏穗,按住她的手,“放過我們把,元青哥上有老,下有小;覃易人家還準備年底結婚,我跟廣齊還年輕,不能死在你手裡。”
梁廣齊往嘴裡塞着今天早上沒吃完的小籠包,含糊道:“我可是警察界的明日新星,穗姐你别害我這顆新星還沒亮就半道崩殂。”
夏穗:“……太誇張了吧!”
“算了算了,等什麼時候有空讓韋敏姐教你吧,你沒有半點開車的天賦啊!”
一群人吵吵鬧鬧上警車,等到目的地,立馬嚴肅起來。
發現屋子裡面死人的是屋主的牌友。
牌友老太太說:“平常這個點,阿娟老早就下來跟我們打牌了,她牌瘾重,壓根克制不住自己的。結果今天過了中午,都沒見她下樓,就想着上門找她。”
“因為前段時間我們一起打牌,她總是說自己頭暈,惡心,想吐。”
另一個牌友補充道:“而且還拉肚子,我們就說别是吃了變質東西,把肚子吃壞。”
“擔心她出事,我們就到她家去敲門,結果半天都沒人應,隐隐約約還有一股臭味,就報警說要他們來撬鎖開門,結果一開門就……”
牌友們各個心有餘悸,抓住過來詢問的夏穗,“小同志,這事可跟我們幾個老太太沒關系啊。”
“是啊是啊,我們打牌都是正經的休閑娛樂,玩得都是些小錢,可不敢害人。”
夏穗嘴角微扯,嚴正申明,“不管打多少,都不行哈。”
夏秋願特意緊跟在梁廣齊身側,借此避免因為是女警而被圍觀的爺爺奶奶抓住問個不停。
剛進房屋,一股濃郁的苦澀草藥盤香味萦繞在狹窄的家屬房屋裡。
先過來的民警說:“從我們撬門到你們過來,都快二十來分鐘,這屋裡面一直這麼大股味,熏得人眼睛腦袋發疼。好幾個兄弟一進去,頭暈目眩,出來就吐了。”
“也不知道這戶人家用的什麼草藥盤香熏蚊蟲,殺傷力太大了,差點把人也給熏死。”
韋敏領着馮滢,兩個人帶着口罩往裡頭走,聽到民警說的話,又趕忙後撤回來,“你們剛剛幾個人進了這屋子?”
“我們前後一共來了四個兄弟,第一隊來撬門,進去就給熏得頭暈,想吐,後來又緊急找來了我跟我搭檔,我搭檔進了屋子,我沒進。他現在還在旁邊暈着呢。”
韋敏望向民警指着的方向,三個穿着警服的同志扶着欄杆臉色難看地幹嘔。
“除了你們,圍觀的群衆有進來過嗎?”
“沒,死了人,怎麼可能讓他們進來?不過有幾個人也說這個味道熏人得很。”民警樂觀地笑道:“以前在農村,不就有人自己上去砍中草藥回來自制熏香?量過大也會像現在這樣,等緩過勁兒就好了。”
韋敏緊蹙眉頭,擡手打斷民警的話,因為有口罩悶着,聲音聽上去反而不太真切,“往後退,讓所有人都往後退,不管有沒有進過屋子,全部都去洗手洗臉,把外面圍觀的人全部驅散掉,嫌棄自己命太長的就盡管看,我驗完屋子裡的,還有時間給他們也看看。”
韋敏聲音也沒刻意壓低。
就是說給圍在一旁,探長脖子還想要往前面擠的人聽。
原本還想要推擠看熱鬧的人,聽到這話一哄而散,家屬院樓裡面一時間都響起開水龍頭的聲音。
“你們先戴口罩,然後再進來。”韋敏讓馮滢把口罩分發下去,自己在口罩下憋氣進去将所有的窗戶打開,讓空氣對流揮散出去。
後頭進去的每個人都把棉紡口罩捏得死緊。
沒有兩個法醫的指令下,也不敢肆意觸碰屋子裡面的東西。
老太太的死狀很是慘烈,口吐白沫,中間還混有一些血性液體,渾身成抽搐狀,瞳孔出現嚴重縮瞳。
地上面還有尿漬。
韋敏蹲下來,隔着口罩都感覺被草藥味熏得想吐,但死去的老太太并不是這股味道的主要來源。
她初步觀察完老太太的屍體症狀,初步可以判斷對方已經死了十個小時以上,死因可能是因為中草藥中含有有毒物質,點燃後揮發過量緻死。
韋敏拿着證物袋,朝房屋走去,最後在最裡面的主卧找到了已經燃燒成煙灰的草藥盤香。
連盤帶香灰全數倒進證物袋。
馮滢帶着手套在房間裡面翻找能夠放盤香的地方,在床頭櫃最下面一層找到了磨成粉末混在一起的透明封口袋,外面用好幾層紅色塑料袋套了又套。
“敏姐,這個。”馮滢将袋子裡面的一張寫着地址的粗糙白紙遞過去。
“給侯明他們,讓他們去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