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敢這般直言不諱?
醉态悍然的某人完全不知此刻姐姐與易知舟之間劍拔弩張的情形,還一味沉浸在自己憂郁的夢境中,夢裡,他與美人交頸纏綿,春色靡靡。
“恩,好暈啊。”
說好的入口醇香都是騙人的,這玉露春沒有令她忘記煩惱,反而叫她胸腔火辣、灼熱難耐。
“乖,我這就送你回去。”
易知舟翻轉手腕,單手收起長劍。另一隻手始終緊緊抱着她,感受到她滾燙的側臉正貼靠在自己胸膛,他的心莫名變得溫柔。。
元靜姝的面色很難看,但見他與九妹妹這般情絲未斷,她亦不好鬧得太狠。
“罷了,本宮奉母後之命帶她去楚家赴宴,西角門落鑰之前必須送她回去,否則咱們誰都不好交差。”
聞言,易知舟的臉色總算緩和了幾分:“大公主放心。”
他抱起九公主,犀利的目光再度環顧四周,冷速的氣勢令在場的俊朗幕僚們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此時剛過寅時正刻,距離西角門落鑰還有兩個時辰。
懷裡的人醉意未消,自然不能立即送回去。
易知舟便吩咐守義牽來了馬車。
他抱着醉醺醺的九公主坐在馬車内。
“慢慢走,往西角門外的那片松樹林去。”
守義得了侯爺指令,小心翼翼地駕着馬車前行。
一門之隔。
易知舟盯着醉意朦胧的某人,心裡好似有一團火熊熊燃燒。
偏偏這時候,懷裡的人霍然坐正身子,兩頰酡紅似天邊晚霞:“酒,拿酒來,本宮今夜不醉不歸!”
哼。
好一個不醉不歸?
狹小的車廂内,他按住她胡亂揮舞的手臂,将人重新抱回懷裡,另一隻手解開水嚢的木塞:“我這裡可沒有酒。”
盡管心裡有氣,他還是溫柔地喂她了幾口水喝。
清亮的液體滑過喉嚨,順勢進入胸腔,絲絲涼意纾解了烈酒帶來的灼熱感。
她倍感舒适,口中無意識溢出一句哼咛聲,酒後的難受之感似乎淡去幾分,取而代之,是濃濃的倦意。
她昏昏沉沉想要睡去,可一股奇怪的力道卻始終桎梏着自己。
恍恍惚惚睜開眼睛,是一張無限放大的俊顔。
“林姐姐,你怎麼長得好像他啊?”她無法辨明此刻是虛幻還是真實,卻忍不住擡起手,用細嫩的指尖描繪着男子的五官······
易知舟按住她胡鬧的手,冷然質問:“他是誰?”
懷裡的人撇嘴,委屈道:“就是那個負心漢易知舟啊!”
嫣紅的嘴唇一開一合,傳出清冽濃郁的酒香,她斷斷續續地講述着今夜在楚家的所見所聞。
末了,音色哀怨道:“林姐姐你說得對,什麼情情愛愛都是騙人的,還不如,還不如與你飲酒作伴來得開心······”
易知舟不曉得這“林姐姐”又是何人?
可他才不是負心漢。
眼見她醉言醉語說個沒完,他忽然沒了耐心,俯身逼近。
唇上忽而一熱,那熟悉的感覺酥酥麻麻湧上來;她有些遲疑,可那奇妙的感覺實在令人着迷,猶豫了一瞬後她眯着眼主動伸出了雙臂緊緊纏繞上去。
交頸纏綿,唇齒深依。
濃郁的酒香在二人口中綻放。
感受到她的主動,易知舟心底一喜,順勢将她抱坐上自己膝頭。
纏綿悱恻時,少女的體香漸漸蓋住了酒氣,勾得他一再深入,溫柔的掌心四處遊移,感受那熱切又綿軟的起伏。
如癡如醉,如夢似幻。
漸漸地,某人的身體變得像烙鐵一樣又熱又硬。她這才艱難地推搡着他的肩膀,想要起身卻又被他緊緊按坐下來,霎那間,某種變化體會得格外清晰。
元季瑤驚詫地睜開眼,車内昏暗的光線令她難以适應。
可鼻息之間,是他身上的月支香。
“九兒···”
男人的氣息不穩,熱唇貼在她耳邊,惹得她一陣顫栗。。
她脫口而出:“你怎麼在這?”
短暫的對視中,男人眯起眼緩緩重複:“我怎麼在這?”
他咂摸着她的語氣,細細品味這句話。
“殿下要不要看看,你我現在身在何處?”
他這麼一說,元季瑤才後知後覺環顧四周。
她居然不在大姐姐的公主府?而是,而是與他置身陌生的車廂内?
喝了酒果然容易犯糊塗,她努力搖了搖頭,卻隻能想起零星的片段。
本該情意綿綿的時刻,瞬間冷了下來。
易知舟終于意識到,方才她那般主動的親近,并非因對象是自己,而是······單純的醉意使然?
若是換做是旁人,她難道也會這樣熱情似火?
一想到此處,他就焦灼難安!
壓下心頭的憤懑,他穩住聲音繼續問她:“林姐姐是誰?”
醉意未消的她思緒緩慢,絲毫沒有意識到二人熱切相貼的狎昵之舉。
“林姐姐?”她喃喃重複,直到那張陰柔的俊臉浮現腦海,她才脫口而出:“哦,他不是林姐姐,而是大公主府上的一位幕···”
對上某人好整以暇的目光,她氣勢卻徒然一弱。
易知舟凝着她,語态幽幽:‘‘幕?’’
明明方才還旖旎萬分,唇上還殘留着彼此溫潤的水汽,可她仍覺喉頭幹啞,下意識舔了舔嘴唇才吐出那個字:“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