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知舟端起已經涼了的米粥喝下一口:“怎麼會。”
可元季瑤不信,她撇撇嘴:“方才那個康威,竟敢調侃你!”
他咽下口中米粒,悠悠然的目光對上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她的氣色好多了,臉蛋白裡透紅,與昨日失落絕望的新娘判若兩人。
“他說的沒錯,我的責任就是保護你。往後餘生,都會如此。”
元季瑤眼眶一熱,徹徹底底被他打動了。
自二人相識以來,他一直在踐行那句承諾。
時時刻刻,護她周全,這世上除了他,又有誰能次次以命相護?
她鼻頭微微發酸,搭在凳子上的一雙小腳踩在了他烏黑的皂靴上。
他不明白她此舉意欲何為,但還是下意識張開手臂接住她撲過來的柔軟身軀:“怎麼···”
話未出口,還帶着米粥香氣的濕唇就貼了上來,似瓊漿玉液那般叫他陶醉。
易知舟順從地閉上眼,滿含期待地享受着九兒的主動靠近。
赤白的小腳踩着男人的靴面,她輕巧地挪動身子在他膝頭落座,火紅的裙擺蓋住了男人修長有力的雙腿。
顧念着她舌尖有傷,他不敢深入,保持着淺嘗辄止的姿态;可恍惚中,卻感覺她那靈活的丁香徑直闖入了自己的牙關,似嬉戲更是挑逗,易知舟心頭一凜急忙推開她:“當心些。”
被他這麼一推,她心頭堆積起來的悸動瞬間落了下去,有種難以言說的失落之感。
“你,不想與我親近嗎?”她問的十分直白,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實在叫人難以消受。
易知舟紅了臉,生怕她多想:“不是,我是怕你的傷口······”
這隻是其一,她昨日狼狽又可憐,想必是遭受了犬戎那些人的欺負,如此一來,他越發不敢放肆了親近了······
聽見他的解釋,元季瑤兀自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确實有點疼,可她也是人啊,也會有悸動難耐的心緒啊!
一想到昨日的情形,她反而更想與他親近。
她垂眸,用雙手勾着他的脖頸緩緩拉進彼此,直到嫣紅的唇蹭到某人的耳廓:“輕一些,就不疼了。”
易知舟仰頭凝望着她小巧的鼻尖,衣衫下那蓬勃跳動的心越發強勁,喉結上下滾動了幾番,可仍舊抵不過心中戚戚:“昨日你流了許多血,當真不疼?”
他也想與心愛之人共赴巫山。
隻是,眼下身在軍中,作為主帥他怎能沉溺于美色?
男人幽暗的目光落在她紅豔豔的唇瓣上,半晌之後才音色低緩地開口,像是寬慰她,更像是說服自己:“等傷口痊愈後,咱們再補回來,好不好?”
他像是哄孩子一樣,溫柔的撫摸着她的後背,神情緩和、語态溫柔。
她心頭那最後一絲絲褶皺,都被這份柔情蜜意熨帖妥當。
得此良人,畢生何求?
更何況,二人來日方長。
于是她笑眯眯地點頭應下:“好。”
她的臨淵啊,果然是這世間不可多得的男子。
二人額頭相抵,親昵地說了好些話。
直到軍竈上送來了燒好的熱水。
易知舟起身将她重新安置在行軍床榻上,轉而将六桶熱水逐一擡入室内。
室外霞光滿天,室内卻升騰着氤氲的熱氣。
元季瑤眼巴巴凝視着他孔武有力的手臂,不知怎麼,有些心潮發熱,她急忙調轉視線,待他進進出出将一切準備就緒了才來喊她:
“熱水好了。”
元季瑤别别扭扭攏着被撕破的嫁衣起身:“勞你抱我過去吧!”
她聲音清甜,攬着他的手臂順勢将一雙赤白的玉足踩在他的皂靴上。
軍中的木桶尺寸不小,她挽起裙擺雙足并攏站在其中,桶沿超過了她的膝蓋,其中還略略有餘。
元季瑤低頭左右看了看,眼底滿是新奇之色:“雖未有宮中的浴桶那般大,但也夠我使用了。”說話間,她還嘗試屈膝,熱水瞬間上浮,直到她的大腿中段。
這樣一來,更是便利了。
她揚起笑臉看向他。
易知舟沉默地對上女子靈動燦爛的眸子,心底忽而心生出一絲不确定。
心上人衣衫半褪,長發低垂,宛若一朵潔白的蓮花矗立在氤氲的熱水中。
此情此景,豈非折磨?
刻意忽略體内隐隐産生的波動,他故作鎮定地去拿巾布:“軍營沒有細葛布,我叫人取了軍醫用的白布來。”
元季瑤看着那一疊嶄新的白布,害羞地點點頭,不等他再開口,她便自顧自轉過身去,一層一層退下嫁衣。
厚重的布料落地發出一聲悶響。
二人卻不約而同都緊張起來。
醫用的白布尺寸甚巨,通常會裁成細條用來包裹傷員,此刻用來做浴巾雖然不夠柔軟,但寬寬大大,正好可以裹着她玲珑纖細的身體。
她自覺裹好了之後,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我好了,你幫我灌水潤發吧···”
說完,她羞澀地抿了抿唇瓣。
易知舟默默點頭,挽起袖子露出線條修長的小臂。
之前在馬車裡,他也曾與她親昵過,唇齒交纏,耳鬓厮磨,肌膚相貼······
隻是那時候夜色濃稠,遠不如此刻,燭火綿綿,入目清晰。
她褪去衣衫,隻裹着一層布巾站在桶中,布料雪白的紋理卻遠不如她的肌膚細膩誘人,微微側身時露出圓潤的肩頭以及修長的側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