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辰執拗的一把掀開錦被。
憑蘇桃睡的再沉,此時也察覺出了不對勁兒,她咻的一下睜開眼,猛然回身,卻瞧見墨辰放大的俊臉……
墨辰慢悠悠的道:“睡得太沉,你剛才可都死了兩回了。”
蘇桃氣極,猛地從床.上坐起,氣呼呼的質問:“墨宰相,你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我房裡打算吓死誰啊?”
那柄打磨圓滑的木劍,堪堪挑起她的下巴:“你睡糊塗了,這是本相的府邸,怎麼就成了你的房間?”
蘇桃蹙了眉,這的确是墨辰的府邸不假,那他也不該夜半闖進女兒家的房間,還闖的振振有詞吧?
她擡手拂開墨辰的劍,拽起被子圍住自己單薄的肩膀,嘟嘟囔囔的小聲抗-議:“你的府邸你有理,可我到底是個女兒家,哪能經得起這般吓唬?”
經不起吓唬,這話她是認真的?
墨辰凝眉,思量了片刻,還是覺得蘇桃在睜着眼睛說瞎話。
人影重疊,紗帳微微飄揚……
眼瞧着蘇桃困的直磕腦袋瓜兒,墨辰才表明來意:“太師邀本相明日參加壽宴,本相特來問你可要一同前往?”
“我去,”
蘇桃睡意朦胧的眼睛霎時瞪大了,幾乎沒有任何遲疑的應承了下來。
這段時日,她跟在墨辰身邊吃的那叫一個清湯寡水,早中晚的菜色皆是綠油油的,恨不得半點兒葷腥都不見。
既有機會參加壽宴,尤其是太師府的級别,自然就少不了大葷之物。
什麼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還有她最愛吃的醬肘子,光是想想這些菜,蘇桃都已經不争氣的口舌生津了……
以至于,她忽略了墨辰到底是什麼時候離開房間的……
與蘇桃的歡欣雀躍不同,蘇禹夜半從睡夢中驚醒,出了滿身冷汗。他猛然從床-上坐起,連聲喚着:“永安,永安,你去看看姑娘她回來沒有啊?”
被喚作永安的小厮,規規矩矩的躬身一禮,道:“将軍,夜已經深了,姑娘就算回府,也得等到明日。”
“啊,她還沒回來…”蘇禹揉着發木的眉心,一時想到了許多。
世人皆贊“蘇将軍”英勇無雙,卻無人知曉“蘇将軍”情根深種。
蘇夫人在生蘇桃時,難産血崩,不治而亡,久戰沙場,面對十萬大軍毫無懼色的“蘇将軍,”第一次變了臉色,一時急火攻心,吐出好大一灘血……
在醒來時,他就成了蘇将軍。
起初他還接受不了,一個東北精神小夥穿越到人過中年,長相粗野的男人身上,開局還“喜當爹”。
這鐵定是個男N号沒跑了,男N号也不符合他張揚霸道的内在氣質啊!
直到府中下人将“小奶團子”抱到他跟前,要他給取名字,他第一次抱起那麼小、那麼軟的孩子,也不知是不是能與原主血脈相連的緣故,竟從心裡油然而生出了一種責任感來……
那年正值陽春三月,桃花灼灼,蘇桃的名字便是由此而來。
稍大些,蘇桃會奶聲奶氣的喚他爹爹。未等他沉浸于這份喜悅中,卻發現了蘇桃動不動就氣喘的毛病……
他為蘇桃遍請名醫,得出的結論是在母體滞留時間過長,從而帶出了内裡的孱弱之症,怕是養不活八歲!
好在,事情在蘇桃三歲時有了轉機,他從同僚口中得知一則傳聞…
同僚眉飛色舞的與他說道:“我久聞葬花公子劍法一絕,且精通岐黃之術,又自創推背圖,可前推五百年,後推五百載,此人乃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曠世奇才啊,令嫒若能拜在葬花公子門下,定然能身強體壯,福壽綿長!”
“蘇禹”在穿越前雖是學渣,卻也知曉推背圖乃唐朝袁天罡,李淳風所著,與葬花公子絕無半點關系。
很快,他就想通了其中關竅。
既然他都能穿越,那麼葬花公子會不會也是穿越而來的人?且靠着過往學識,聞名于大越和北狄兩國呢!
他将年僅三歲的蘇桃托付給葬花,囑咐道:“銀錢不是問題,本将隻要女兒能遠離病痛,身康體健!”
父女分别整十載,葬花也不負所托,不僅調好了蘇桃的身體,且将人養的活潑聰穎,心态極為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