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禹:“……”這老*娘*們什麼情況,慌裡慌張的被狗攆了嗎?
季太師見此情形已然坐不住了,噌的一下站起身,怒聲斥責:“太子尚在,你瞧瞧你現在是什麼樣子?”
……
太師夫人喘了幾息,忽地腿上一軟,如三魂丢了七魄般重重跪下,彩月見狀,也立即跪在夫人身側……
緊接着,幾個小厮擡着以竹片搭成的擔架走進門,擔架雖以白布覆蓋,但白布之下,直愣愣耷拉下來的半截手臂,分明是死人才會有的形态……
蘇禹及時捂住蘇桃的眼睛……
不遠處的李尚書一眼就瞧得出,那截玉臂上的翡翠镯子,乃是他三日前送予夫人的禮,不好的念頭一閃而過,他連跪帶爬的往擔架方向挪去…
顫顫巍巍的手緩緩掀開白布的一角,待李尚書看清女子青白的面色時,登時驚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不願相信,清早還能與他有說有笑的人,參加個壽宴,竟會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卻又不得不承認,這張熟悉的面孔,的确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
幾個時辰前,他尚且能哭的出聲,而今,夫人的屍體就在眼前,他反而哭不出,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半晌,李尚書才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輕輕撫上那張冰冷的臉頰,他聲音哽咽道:“月如,為夫這就帶你回家,帶你回家……”踉踉跄跄的站起身,他忽覺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蘇禹離他最近,且事出緊急,由不得蘇禹思量……
在李尚書的身體并未完全癱倒在地上時,蘇禹一個箭步沖出去,穩健有力的大手托住他的後背,而後,又用力掐了掐李尚書的人中,人沒醒過來……
蘇禹趴在李尚書的耳畔,低聲道:“完犢子玩意兒,暈什麼暈,再不起來,我可就給你做人工呼吸啦!”
不知是這話起了作用,還是李尚書合該醒,總之,他陰差陽錯的悠悠醒轉,抖一抖唇角,突然就嚎啕大哭了起來:“夫人,夫人呐,你怎麼就丢下為夫一個人,說去就去了呢,啊……”
眼瞧上座的太子神情愈發不耐煩,蘇禹拍了拍李尚書的後背,低聲提醒:“哎,你能不能輕點嚎喪?”
李尚書哭的正傷心,哪能說收住就收住?聞言,他哭的愈發大聲了…
“還不閉嘴!”
聽出太子的語氣中隐有愠色,李尚書這才慢慢收住哭聲,緩了緩才道:“求太子殿下為臣做主啊……”
越峰神情淡漠,掃視一眼跪在地上的一雙主仆,道:“太師夫人,别說吾不給你機會,你且當着衆人的面說說,好好的人是怎麼死在太師府的?”
“夫人,夫人,太子殿下問您話兒呢,您是不是被吓壞了啊?”彩月輕輕搖了搖太師夫人的胳膊。
太師夫人這才尤如瞬間還魂般,未語淚先流……她哭歸哭,吐字卻極為清晰:“請太子殿下容禀,半個時辰前,府中小厮在另一處院子發現了尚書夫人與婢女的屍體,待臣婦聞詢趕到時,兩具屍體已然涼透了,臣婦不敢枉言好好的人怎會死在太師府,隻得差人去請驗屍官,尚書夫人到底是因何而死,隻待驗屍官到了,一驗便知……”
太師壽宴,滿都城的大小官員皆在,唯獨驗屍官整日裡與死人打交道,故而,他自覺不參與壽宴和婚娶。
太師夫人早在進門禀報前,已然給驗屍官去了密信,确保驗屍官的說辭會與自己闡述的一般無二……
才提到驗屍官,驗屍官便急色匆匆的趕來了,他先是與太子見了禮,而後,開始檢查地上的兩具屍體。
須臾功夫,他在檢查到翠瀾的指甲時,發現了隐于袖口的那道血書。
驗屍官再次跪在地上,道:“太子殿下容禀,經微臣仔細查驗,尚書夫人本是死于舊疾複發,其婢女除卻額頭的重創,也并無其他外傷……”
言盡,他将那道血書以雙手舉過頭頂:“此物,乃是微臣在婢女身上發現的東西,煩請太子殿下過目。”
越峰接過,粗略的掃看一眼血書,又将血書丢給仍舊小聲嗚咽的李尚書,道:“尚書夫人本為命數該絕,隻歎這婢女忠烈殉主,勇氣可嘉,尚書大人也該念其忠烈,照拂其家人一二!”
太師夫人亦在此時接過了話茬,神色正然道:“尚書夫人驟然身故,雖說本質與太師府無關,但事情也畢竟是出在太師府中,臣婦願攜府上衆人,茹素一個月,以盡哀思;其婢女翠瀾忠心可表,日月可鑒,臣婦願奉上百兩紋銀于翠瀾的家人,以慰其在天之靈。”
此話一出,在座的人,無一不感佩太師夫人心地良善,處事面面俱到。
唯太師夫人自己明白,這一分善,不過是為讓旁人挑不出錯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