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桃是被紅昭強行拉出去的。
随後,她不得不見識到了另外八個地窖裡的蛇,一些毒性強烈、花紋豔麗且具有特點的蛇,紅昭甚至還為它們逐一取了名字。
其中令蘇桃印象最深的,是最後一個地窖裡的“毒美人”。
毒美人是蛇的名字,這條蛇身形修長,鱗片猶如熊熊燃燒的火焰,熾熱的紅色,仿佛随時都會從身體裡噴薄而出,這個月份它正在冬眠,碩大的蛇頭距離蘇桃僅有幾步之遙。
紅昭跟蘇桃講起,就在這個地窖裡,他扔進來的毒蛇即便沒有一萬條,也有八千條。
經過殘酷的生存競争,最後隻剩下“毒美人”和它的蛇崽,也就是之前一直藏在紅昭袖子裡的小紅蛇。
紅昭沒完沒了地炫耀他的蛇也就算了,卻冷不丁一把抓住蘇桃的手,用力将人往前拉了幾步,如同獻寶一般的說道:“你仔細瞧瞧,這條蛇長得多漂亮啊,你快過來摸摸它。”
“我不摸。”蘇桃滿心抗拒。
紅昭捏着她的指尖,朝着碩大的蛇頭伸去,眼看蘇桃的指尖就要碰到蛇頭了,紅昭卻猛地停了下來。
他這般舉動,并非良心發現,進而意識到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樣喜歡蛇,甚至對蛇着迷,而是他腦海中突然念頭一轉:“算了,冬季嚴寒,确實不是撫摸它的好時機,等到了夏天,‘毒美人’蘇醒之後活泛起來,我再帶你摸它,夏天的蛇鱗觸手冰涼,摸起來别提有多舒服了。”
話一說完,紅昭輕輕攬住她的腰身,抱着她出了地窖。
出了地窖後,紅昭也并沒有放開她的打算,隻是說道:“天色已晚,我們也該回去歇息了。”
“國師……”她語氣中滿是小心翼翼,緩緩道出了心中所願:“我想要搬回後院居住。”
“不行。”
紅昭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拒絕了她的請求,緊接着道:“為了你,小爺趕走了朝夕相伴的小紅,如今小紅都進入冬眠期了,且這段時間小爺與你同床共枕,早已養成了習慣。”紅昭微微收緊手臂,低聲道:“放心,小爺不碰你便是。”
紅昭既然說了不會碰她,蘇桃也姑且信了他這一回。隻是她後背緊貼着紅昭,清晰的感受到紅昭傳來的炙熱溫度,他粗重滾燙的呼吸輕輕吹拂在蘇桃的後脖頸上,這讓她心裡不由得越發忐忑不安起來。
她不自覺地蜷起雙腿,連呼吸都變得極為謹慎,不敢發出太大聲響,紅昭察覺到了她的不安,于是輕聲安撫道:“别怕,小爺雖算不得正人君子,卻願意為你言出必行。”
三日後。
墨辰告别北狄踏上行程,與此同時,喬雲公主與越峰的婚期也正式确定,定在了明年六月十八。
議事堂中,氣氛嚴肅而熱烈。
一衆文臣武将圍坐在一起,正激烈地讨論着當下的局勢,此刻,有人意圖借着公主大婚這一契機,謀劃起揮師南下的軍事行動。
隻見翟加澤伸手展開一幅軍事地形圖,他的手指精準地落在青雲城的版圖上,神情激昂地道:“諸位,青雲城可是乏北地區至關重要的軍事要塞,如今越峰将這座城池拱手相讓,這簡直就是把鮮嫩的肥肉嚼碎了,直接送到我方将士的嘴邊。如此天賜良機,若我們不借此機會揮師南下,豈不是辜負了越峰的‘美意’?”
蘇桃雙手抱劍,身姿挺拔。她略微思索,極為冷靜地回應道:“下官實在沒想到,大司馬雖年事已高,可這心思卻仿佛孩童般天真,越峰能在衆多皇子中脫穎而出,最終登上皇位,又豈能是碌碌無為之輩?”
“依下官看來,越峰割讓城池恐怕隻是假象,他真正的意圖極可能與大司馬不謀而合,是想借此機會,暗中部署,伺機揮師北上!”
“打就打!”翟加澤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地形圖都跟着顫了顫。他緊接着繼續分析道:“乏北的軍隊若要進攻我們北狄,需得長途跋涉千裡之遙,等他們曆經艱辛趕到此地時,必然是人困馬乏、疲憊不堪,在這種情況下,倘若真的兵戎相見,我方以逸待勞,勝算無疑更大!”
“大司馬所言極是。”
蘇桃輕輕點頭,先是對大司馬的說法表示認同,随後,她微微蹙起眉頭,道出了自己内心的顧慮:“隻是大司馬一心揮師南下,而越峰又為人陰險,他十之八九有着北上的圖謀,既如此,若兩方軍隊交手,喬雲公主的處境豈非兇險?”
蘇桃說完這番話,各抒己見的人通通沉默了。
過了片刻,身形消瘦、胡發花白的仉臣緩緩說道:“倘若身為仙女,就應肩負起福澤天下之重任;倘若身為公主,就應當體恤黎民百姓之疾苦,以公主一人換取社稷安穩,百姓富足,老夫認為也不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