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至房前,解裡塵推開廂門,帷幕厚重,裡間更是沒有窗子,此時白日裡也顯得昏暗。
“等他們将人抓來,我搶過來更省事。”解裡塵撩開帷帳,裡頭的被褥已經被換過一道,“樂享其成,省點力氣。”
阿清不知解裡塵在做什麼,走近他身旁:“那你和那個徐宗主……”
話音未落,他隻見解裡塵那漂亮的指尖扭開衣領,長發散下,露出冷白的胸腹。
“你……你幹什麼!”
“我?”解裡塵斜了他一眼,“沐浴更衣,睡覺。”
“睡……可現在是白天?”一塊手巾扔他手上,阿清退了幾步,别過眼不去看解裡塵。
解裡塵脫下裡衣,随手往衣桁上挂:“算上前日救你,我連着三日睜着眼,你想累死我?”
上仙……也要睡覺的麼?
“可不見你累啊……”阿清将信将疑,見解裡塵褪了衣物下水,竟不避他,想做什麼不言而喻。阿清這才反應過來,他拔腿就往外頭跑,可跑了幾步卻停下,站在原地一陣愣神,許久,硬是又挪回來。
解裡塵趴在桶邊:“不是跑得挺快麼?”
阿清站在門口不說話,隻是低頭看他,神情悶悶的。
解裡塵看上去心情不佳,水珠從小臂上低落,撩起阿清的長發,動作緩緩:“怎麼這般驚訝?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了麼?”
我們那是說好的麼!阿清無語,沉默了一會兒,說:“沒有驚訝。”發絲繞在解裡塵指尖,于情于理,他好像都沒有拒絕的理由,作為主子,解裡塵對他夠好了,他能做的隻有加碼,“但你答應我的不能食言,帶我出鎮子,還有我的病……”
腳腕被抓住,“嘩啦”一聲,天旋地轉,阿清腳下一空,下一秒跌入桶中,猛地嗆了口浴水。他手腳并用,四處抓扶,再下一刻腰際被托起,“呼”一聲浮出水面,他被吓到,喉裡嗆着水,一拳打在解裡塵胸口,傷不着對方分毫。
“跟我還談什麼條件?”兩人貼近,解裡塵拉着他的手将他撈起來,他推開對方的手,能拖一秒是一秒,迅速挪到另一邊。
現在不提什麼時候提,阿清抹了把臉:“今晚我要吃燒雞。”
解裡塵靠在對角,一手支着腦袋:“我還以為是什麼驚天動地的要求呢。”
阿清悶聲錘了一下水面。
兩人洗完已是一刻鐘後。阿清尚且發着燒,隻是簡單擦洗了一番,換了傷藥,而解裡塵鑽了兩次暗道,洗了整整一刻鐘,出來時長發滴水,在火籠邊又烤了小半時辰,薄衣微敞,才在床邊坐下。
阿清扭開襯衣,心想總有這麼一天的。
“……你輕些,”他明白這種事商量了也無用,可解裡塵這人……雖然很兇,但或許好說話呢,于是語氣放輕,去拉解裡塵的手,“好不好?”
解裡塵拉開被褥,側身躺進去。阿清跪坐在一旁,不知解裡塵為何躺進去,他先前怎麼沒見過這種玩法——
“你……”
他正要去推,隻見解裡塵翻了個身,抓住阿清手腕往被子裡一帶,阿清驚呼一聲,下意識蹬腳掙紮,被他環腰抱住。
“嗚……”
暖暖的。
懷中的身子先是四肢亂蹬一番,随後慢慢安靜下來,很輕微地發着顫。解裡塵将腦袋埋進阿清肩窩裡,四下滾動,隻覺得對方身上味道幹淨,真的好聞。
就這麼過了許久,阿清不動了,聲音從被子中傳來:“你不做麼?”
“你比我性急。”解裡塵閉着眼,被褥中玩兒阿清的手,那雙手瘦得能摸見骨,像是一折就能碎,“見色起意也分許多種,你說是不是?”
阿清沉默,又等了一會兒,解裡塵真的沒有動作,才知道他說的“暖床”真的是字面意思的暖床。
“你……真的隻是睡覺,不做其他?”
身後的人像是真的累了,沒回話。
屋中安靜下來。
“解裡塵,你睡了嗎?”
指腹磨了磨手中那節腕骨,眼前是阿清的後頸,解裡塵張口咬下去,聽着對方“嘶”一聲。
“你真的殺了很多人嗎?”阿清隻是輕微掙紮了一下,任他咬着,“我……我是先前聽到那林宗主說的。”
解裡塵沒有否認,将他圈起來,當他是個大型暖手爐。
然後輕輕地:“是呀。”
阿清又在床中扭了一段時間,最後總算找了個好姿勢,身體放松下來。
“為什麼?他們欺負你了嗎?”
“怎麼問這個?”
阿清轉頭:“以後都要跟着你,總想多了解一些。”
解裡塵問:“若我是壞人呢?你了解我又有什麼用處,不如知道的少些,免得被他人當做同黨。”
“那你是壞人麼?”阿清看着他,“我總覺得壞人應當是賈宇源那樣的。”
解裡塵“哼”了聲:“反正我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