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江衡很快就就知道了沈節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學習厲害又怎麼樣?還不是一個窮酸鬼。不知道靠着什麼抱上了容潮的大腿,讓人把他帶在身邊。
不過,江衡覺得盡管上回容潮為了沈節打了自己一鞭子,但對方其實并不是太在乎沈節。
如果在意的話,又怎麼會讓他在馬場上站了一個上午?聽說容潮事後又賞了沈節一鞭子,比打他臉時狠多了,這樣的對比不禁讓江衡生出一股優越感。
在江衡看來,容潮之所以對他動手,是為了自己的面子。
畢竟沈節是她的人,他那樣堂而皇之地針對對方,确實有點不應該。
基于此,他對自己想要再給沈節一個教訓毫無心理壓力。
宴會上,看到容潮在跟周婉相談甚歡,也沒有太關注沈節的樣子,江衡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測。
跟容潮分開沒多久,他就給外面那群人發了個條消息,讓他們好好招呼一下客人。
這個好好招呼意味就多了,都是狐朋狗友,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因此原本還在打量沈節的人,目光立刻就變得嘲弄了起來,手上也有了動作。
“你叫沈節?”
這聲問候仿佛是某種信号,講話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沈節被十來個人包圍着,四面八方的陰影都朝他撲了過來。
他皺着眉,看出來這些人不懷好意,心裡想着離開這裡的方法。可他的腳步才動了一下,就立刻被人推搡了起來。那人手勁大,沈節差點摔倒了,他臉色不好,雙拳握緊着,整個人繃得像是一棵雪夜裡的松柏。
“聽說容小姐很喜歡你,看不出來,挺有手段的啊?”
“你們家欠了外面一大筆錢吧,這錢是容小姐替你還的,小白臉當得很上道嘛。”
“臉長得确實好看,就靠這張臉來勾人的?”
字字句句,都是侮辱至極的話。沈節聽他們将自己當成了那種靠着勾引容潮上位的人,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可偏偏他越是如此,那些人就說得越起勁。
“什麼阿貓阿狗也能來參加江少的宴會,回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
說話間,還伸手在沈節的臉上不輕不重地拍了兩下。
沈節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參加江衡的宴會,如果不是容潮的要求,他根本就不會過來。
他越忍,臉上的表情就越冷得駭人。
肩膀又被推了一把,同一個位置産生的痛意,讓沈節陡然想起馬場上的時候,容潮的所作所為。
她打了他一鞭子,原因是他不懂得反抗。
其實被容潮帶在身邊這段時間以來,沈節的生活并不像表面上那麼平靜。
當容潮不肯向下妥協的時候,捧着她的人永遠都是多不勝數的,那些人會因為容潮而針對沈節。
但每一回,沈節都忍過來了。
他們最多是說些無關痛癢的話,傷害不了他的。每回聽到那些人的言論,沈節都這樣告訴自己。
容潮讓他親她的那個下午之前,沈節就在學校的衛生間聽到了相同的談話。當中的肆意揣測,要多惡毒就有多惡毒。
他是帶着報複的心情去親容潮的,可事後卻沒有任何成功的快感。
沈節知道,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的自欺欺人,他永遠都是被她玩弄的。
他更知道容潮的意思——他是她的人,想要什麼,就去跟她說,跟她提。同樣的,他也不需要畏懼任何人,因為有她在背後撐腰。
可沈節從來都沒有真的針對回去,他一直都在忍耐。就連鞭子落到身上之前,他也都是忍耐的。
因為沈節知道,一旦他真的還手了,就會被徹底打上容潮的烙印。
他将隻屬于容潮,和所有人站在對立面。
沈節給自己保留了一個不算退路的退路,而容潮則是殘忍地看着,将他唯一的路也打碎。
被江衡叫來的人又怎麼可能隻限于口頭侮辱?不知道是誰開始先動手的,沈節在拳頭落到自己的臉上時,感覺到了一股火辣辣的痛意。
他的嘴角挂了彩,人也站歪了。禮服是容潮親自給他挑選的,連領帶都是容潮為他打的,現在都已經被扯得不成樣子。
沈節的思維突然變得混沌起來,周圍人的謾罵嘲諷如惡毒利箭,通通紮在了他的脊骨上。
拳頭也疼得使人打顫。
“哈哈哈,真是廢物,連還手都不會。”
“喂,被打傻了?”
“這種樣子怎麼參加宴會,等會找個地方丢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