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節抿了抿唇,一言不發地站了起來。
他消耗了太多體力,看上去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以至于起身的時候,人打了個趔趄。但很快他就穩定了身形,然後邁開了腳步。
收到江衡消息的人下意識想要攔人,卻在對上沈節冰冷漆黑的視線時,後背一涼,不自覺讓開了路。
等沈節一瘸一拐地走了後,才有人問起江衡那裡要怎麼交代?
“什麼怎麼交代,咱們不都已經把人打了一頓了嗎?”沈節就是看上去可怕了點,實際上受的傷一點都不輕。
說話的人吐了一口血沫,讓人去看看那個暈過去的人。所幸對方隻是被吓暈了,不是溺水,掐了掐人中以後就醒過來了。
“沒用的廢物。”
領頭的人罵了那個暈過去的人一聲,其他人則在心底嘀咕了一聲,就算有用,對上沈節那樣什麼都不怕的人也沒辦法啊。
一群人罵罵咧咧的,最後還是簡單措了辭,跟江衡彙報了一聲,說沈節往宴會廳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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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燈光暗了下來,光照全部打在了舞池當中,音樂聲輕緩流動着。
容潮的舞蹈是老師專門教導過的,動作标準到挑不出一絲錯處。
周遼隻感覺少女氣息柔軟,身上漫着好聞的香氣。他紳士十足,沒有做出什麼越界的舉動。
“抱歉,冒然過來邀舞。”
簡單地說了一下來龍去脈,周遼順便又給自己妹妹拉了點分。
“我看婉婉跟你的關系很好,很少看到她這樣關心一個人。”
“是很好。”容潮沒有反駁,在舞池當中不疾不徐地跟周遼說着話。
如果不是周婉,周遼其實沒想過要跟誰跳舞的。
他跟容潮說話的時候,總是不經意間就會和對方的視線對上。容潮長得漂亮,輕輕投放過來的目光有一種煙霧蒙蒙的感覺。
“婉婉為人喜歡較真,以後她要是得罪你了的話,希望你多包涵,她本心不壞的。”
“我知道,婉婉心地很善良。”
腳步在地闆上又轉了一個圈,容潮的禮服在空中劃出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像花一樣地綻放開,又如藤蔓,柔軟又有力。
舞曲到了最後,燈光大亮的時候,沈節走了進來。
他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站定的地方很快就積了一灘水,看上去跟宴會格格不入。
他像是完全感覺不到一樣,毫不猶豫地朝容潮走了過去。
隻是半道的時候,沈節被收到消息的江衡攔住了。
“站住,誰準你進來的?”
江衡一直坐在旁邊看容潮跳舞,少女身姿輕盈,曼妙瑰麗。
那五六分勾人的念想,随着行事的諸般不順,竟有愈發上漲的趨勢。
江衡不爽,又怎麼可能讓别人好過?看到沈節過來,立刻就把怒氣又發到了對方頭上。
說着,就要讓管家把沈節趕出去。
言語蔑視,神态傲慢,陰狠既惡毒。
然而沈節始終隻将視線落在一個人身上,他的目光平靜,可底下卻湧動着極為劇烈的情緒。
是負面的,憎恨,不甘,屈辱。
“大小姐。”
沈節的嘴巴張了張,叫了容潮一聲。
江衡見狀,更是怒不可遏。他都已經讓沈節出去了,對方竟然不把他放在眼裡。
如果容潮真的在意沈節的話,又怎麼可能到現在都沒有動靜?大家都是聰明人,他可不相信容潮會不知道那些人把沈節帶走會做什麼。
既然容潮當時沒有管,江衡不認為她現在會插手。或許,對方還會将沈節當成一個樂子看。
想到這裡,江衡的惡劣已經寫在了臉上。
他走到沈節身邊,揮了揮手,讓人将沈節抓了起來。
這邊的動靜有點大,大家的注意力漸漸也都過來了。像這種宴會,通常都會發生一些樂子。
上回柳家開派對的時候,吳家少爺和私生子同時過來了,最後那個私生子就被對方玩弄得很慘。
他們不認識沈節,心底猜測可能是得罪了江衡的人。
想到這裡,這群人就已經在心裡提前給對方默哀了。
誰不知道,江家這位小少爺是最得罪不得的人,要是惹了他,就算今天僥幸逃過了,回頭迎來的是更恐怖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