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車門好像也卡住了。
“……”許平川緩緩收回推車門的手,眨了下眼,鴉羽般的長睫完美掩蓋了他眼底的冷淡。
又來?
後方座位上,除了許竹雨的呼噜聲之外,突然多了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響,又好似無數人在他耳邊說話,許平川感覺耳廓一冷,好像是什麼人在他耳邊吹了口氣。
右側的副駕上,暗紅色的血迹突然從靠背和座椅上滲出,伴随着濃郁的鐵鏽腥味,眨眼間就将副駕染成了暗紅色。粘稠的液體越來越多,順着座椅往下流,最後在許平川腳邊彙聚成一灘。
許平川很淡定。
他見過很多鬼,也除掉過很多鬼。
這些惡鬼往往會通過制造幻覺、聲音等方式一點點打破人的心理防線,然後在人們最恐懼的時候趁虛而入。不過這招對許平川來說沒什麼用。
他像沒發現這些異常一般,全程無動于衷。即便耳邊的聲音已經由嗡鳴聲變為歇斯底裡的尖叫,腐臭粘稠的血液淹沒到他的小腿、并且還在往上湧,許平川的心跳和呼吸都沒有任何變化。
暗處的存在們對許平川的反應很不滿,它們想看他恐懼、看他叫喊、看他精神崩潰,而不是現在這樣古井無波。
仗着許平川看不見它們,它們貪婪地嗅聞着許平川身上那誘人的氣息,心中的貪婪愈發高漲——隻要吃了他,它們的實力就能更進一步,到時候,鬼王也不會是它們的對手。
許平川的難纏讓其中一隻本就沒什麼忍耐力的鬼徹底失去了耐心,它想起來,車後座上還有一隻任人宰割的羔羊呢。
許平川感覺車内氣息發生了改變,他擡起頭,借住後視鏡的反光,清楚地看到許竹雨身旁突然多出來一個“人”。
它毫不在意許平川的注視,伸出血肉模糊的手,緩緩摸上許竹雨的脖頸,像是在思考從哪裡下手。
許平川神色驟然變冷。
“把你的髒手拿開。”
青年聲音清冷,語氣卻很強硬,那雙手的主人聽到許平川的話後,并沒有停下動作,反而變本加厲地伸長了指甲。
許平川扯了扯嘴角:“你們還真是……”
“不知死活。”
話音落下,許平川劃破指尖,以血為墨,憑空畫符,同時放出神識威壓籠罩住整條街道,一股無形的波動以他為中心向外擴散。
車裡,兩聲痛呼一前一後響起,除了後座那隻鬼外,還有一道身影被狠狠地彈到了副駕駛位上,驚駭地望着許平川的側臉。
用威壓讓一男一女兩隻惡鬼顯形後,許平川将剛畫好的符拍到許竹雨身上,符箓瞬間爆發出一片刺眼的金光。
車内空間狹小,兩隻惡鬼避無可避,被金光照射到的地方如同被灼燒一般滋滋作響,見情況不對,它們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化作鬼霧離開車裡。
許竹雨身上有驅邪符的保護,許平川沒了後顧之憂。這回沒有惡鬼們的阻攔,他輕而易舉地打開了車門。
起霧了。
道邊的綠化樹木婆娑作響,好似嬰兒啼哭,沒有路燈照射的街道被濃霧籠罩,讓人莫名感到壓抑。
這詭異的霧氣似乎能幹擾他的神識感知。
許平川心中一沉,這次好像托大了——這兩隻惡鬼顯然不是餓死鬼那種低危級,他的符箓對它們來說,有危險但不緻命。
有聲音在暗處竊竊私語:“竟然有些手段……”
“他隻有一個人……”
“嘻嘻嘻,吃掉就好了。”
許平川放輕呼吸,右手握緊從許竹雨車裡找到的桃木劍。
“嗖——”
身後勁風襲來,許平川回身擡劍抵擋,而後轉守為攻和對方纏鬥起來。長生宗的基礎劍法被他用的行雲流水,動作穩中帶急,桃木制成的木劍被許平川灌注靈力,和女鬼伸長尖銳的指甲相撞後,竟發出了金石相擊的聲音。
女鬼在許平川手中沒讨到什麼好處,很快又隐入霧中,許平川甩了甩被震得發麻的手臂,眉頭微皺,黑眸沉沉。
這波交鋒的确是他占了上風,可這隻是暫時的,暗處那名男鬼還沒出手呢。如果兩隻惡鬼一起出手,或者是輪番上陣,他很快就會因為靈力不支而落敗。
得速戰速決了。
就在許平川思考如何幹掉這兩名惡鬼的時候,許竹雨醒了。
她被車外打鬥的聲音吵醒,沙啞的聲音中帶着一絲茫然。
“小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