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高懸于夜幕之上,林中一片靜谧。
單淼站在一台相機前,調試着角度。他的周圍還擺放了好幾台拍攝設備和打光燈,将山神廟的門前照的清清楚楚。
鏡頭畫面中,陳星星、藍墨雨和喬虹正坐在幾顆大石頭上,神情嚴肅,嚴陣以待。
按照推測,今晚她們三人也會成為失蹤人士,單淼現在調試攝像頭,就是打算将她們消失的過程記錄下來。
藍墨雨小聲嘟囔道:“也不知道一會能不能錄到畫面,希望這新一代相機能穩定發揮。”
陳星星:“放心吧,新一代的相機已經通過了研發部門的多次測試,在靈氣暴動的情況下也能清晰的錄到畫面。”
話音剛落,山神廟内突然爆發出一陣猛烈的靈氣波動,無形的巨浪以山神廟為中心,向四周蕩開。巨浪所過之處,林木晃動草葉彎折。
大量樹葉落下,婆娑作響。廟外的陳星星四人同時動作一頓,武器出鞘。
單淼和陳星星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随後提着劍來到三人前面,凝神靜氣聽裡面的動靜。
“這裡是……山神廟?”
“我們果然出來了!”
“太好了,咱們出來了!”
“嘔……我有點惡心……”
“我也……嘔!”
聽到這個對話,單淼神色一變,立馬推開了山神廟的大門。
廟中的畫面頓時映入幾人眼中。
山神廟裡竟是不知何時多了一群人!
這些人有男有女,衣着不同,甚至有人還穿着睡衣。此時,他們正在山神神像前彎着腰幹嘔。
陳星星和單淼他們看着這些大吐特吐,卻什麼都沒吐出來的人,視線轉向其中沒有嘔吐,但面如菜色的幾人臉上。
是一組的同事們和特調局的調查員們!
四組的幾人無比驚訝,這些人正是失蹤的那些人,他們……出來了?!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因空間轉移感到不适的李月幾人也察覺到了四組的視線,臉上閃過驚喜之色,對着陳星星幾人招了招手。在他身後,那些普通的失蹤者陸續吐完了,竟是有很多人暈了過去。
陳星星連忙上前查看情況,藍墨雨也聯系特調局和其他組員,讓他們趕緊來山神廟幫忙,一切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趁着其他人還沒到,李月将前因後果簡略陳述了一下。
在小秘境中,他們感覺不到身體上的饑餓和疲憊,但實際上,有的人已經很久沒吃東西沒喝水了。突然離開小秘境,這些負面影響在一瞬間施加到身體上,才會直接撐不住暈倒。
聽到這話,陳星星直接招呼組員,往這些失蹤者身體裡渡一些靈力,用來維持他們的生命體征,又給他們喂了些辟谷丹。
幾分鐘後,長生公司和特調局的人趕到,在幾名醫修的治療下,這些人悠悠轉醒。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一切結束了時,他們身後突然傳來異響。
“咔嚓!”
“咔嚓咔嚓!”
許多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驚到了,衆人紛紛尋找聲音來源。
“快看神像!”
“神像裂了!”
有人驚叫一聲,衆人循聲看過去,隻見廟中的山神神像的面部,突然出現了一道裂痕。這道裂痕自神像的額頭向下開裂,伴随着一聲聲的“咔嚓”,一路向下蔓延。
這詭異的一幕讓在場所有人都摸不到頭腦,陳星星當機立斷讓人撤出神廟。
就在最後一人踏出山神廟後,他們面前的山神廟轟然倒塌,成為了一堆廢墟。
一時間煙塵四起,碎片四濺,喬虹擡手放出一道結界,将煙塵與衆人隔開。
結界中,一行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與此同時,相似的碎裂聲在山河村的各處都有出現,凡是山神的神像,不論是多麼堅固的材質,最後全都碎成一片。
山河村的村長家中,村長親眼目睹了神像碎裂的全部。他看着眼前的神像碎片,渾濁的雙眼中滿是凝重,連忙叫老伴過來打掃碎片。待他老伴收拾好殘局後,他走到神龛前,神色嚴肅。
幾秒鐘後,老村長歎了口氣。
“就不該買這麼便宜的神像,這質量也忒差了。”
……
“别看了。”
秘境中,陸何歸落在許平川身側,彎腰拾起一塊小石子,放在指尖上撚了撚。
“你都拿到山河儀了,還怕找不到那些人嗎?”
許平川:“山河儀還能用來找人?”
“找别人肯定不行,但那些人曾經被山河儀标記過,自然能找到。”
他心頭浮上一絲疑惑,陸何歸怎麼比他還了解山河儀的能力?
一旁,山河無聲點頭。
見狀,許平川閉上眼,将意識沉入山河儀中開始尋找。
數秒後,他的意識中突然出現了五個灰色光點,位置在……山脈最下方!
還真的有!
但是……都沒有了生命特征。
他當即睜開眼,将幾人從山脈下方轉移了出來,而後陷入沉默。
五具身形枯槁,死不瞑目的屍體擺在他面前,身上一絲靈魂也無。
陸何歸将手中碾碎石子産生的粉末撒到地上,嫌棄地擦了擦手。
“身為神明,卻吸取人類的生命,最後受業力反噬魂飛魄散,真是愚蠢。”
許平川輕歎了口氣:“殺業反噬,祂也算是咎由自取,就是可惜了這些人。”
他并沒有在小秘境中發現這五個人的靈魂,想來也是被山神吸取了。
許平川心念一動,五個人的屍體紛紛安置好,打算等他出去後,當面交給特調局的人。
失蹤者的事全部解決了,現在就剩下他和陸何歸之間的事了。
見他有事找陸何歸,山河識趣的回到山河儀中,将空間留給了許平川和陸何歸兩人。
許平川想到了之前在山神的記憶中,看到的那名柔弱少年,神色凝重道:“剛剛和山神争奪山河儀的控制權時,我看到了祂的一部分記憶。”
“我看到祂和二……溫司塵達成了一個協議。”
沒錯,那名告訴山神山河儀線索的柔弱少年,和溫司塵長得一模一樣。
陸何歸動作一頓,黑眸深處有暗紅色一閃而過。
“不過……”許平川皺着眉道,“他給我的感覺又很奇怪……”
“怎麼,你還想幫他說話?”
陸何歸微微挑眉,打斷了許平川的話,語氣略帶不滿。
“……”
聞言,許平川眉毛皺地更緊了。
當年他因為替溫司塵說好話,被暴怒的陸何歸打傷。現在陸何歸重提這件事,是在威脅他嗎?
他咬了咬牙,冷冷問道:“如果我幫他說話,您是不是還要再重傷我一次,直到我用不了劍?”
陸何歸:“……自然不會。”
他心中歎氣,乖徒弟一直對這件事耿耿于懷,他今天倒是引火燒身了。
事到如今,他必須要好好解釋一下了。
陸何歸突然道:“是我的錯。”
許平川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