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何歸劃破空間,打算直奔魔淵的時候,許平川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
倒不如說,在陸何歸和他說這個想法時,他就已經想到了這個可能。
陸何歸對别人向來沒什麼耐心,隔夜仇這三個字根本不會出現在他的字典裡,能今晚解決的事,這人從不會等到第二天早上。
對于許平川平淡的态度,陸何歸倒是有些不滿。
“你就不擔心我會出事?”
許平川當然不擔心了。
魔淵可是陸何歸的老家,陸何歸去那裡簡直就像魚回到水裡,無論怎麼暴走失控,怎麼在魔淵裡發狂,殃及的也隻是魔淵裡的那些魔族而已,他有什麼可擔心的?
他回過神,一擡眼就對上了陸何歸的視線。
此時陸何歸正站在空間通道前,滿臉不悅地看着他,渾身上下都在散發着一種“他很不爽”的情緒。這讓許平川覺得,如果他的回答沒讓陸何歸滿意,那陸何歸今晚就不走了的既視感。
他想了想,決定先給魔神順毛。
“以師尊的實力,我相信魔淵的那些魔都不會是你的對手!”
雖然知道許平川是在敷衍他,陸何歸的臉色還是稍微緩和了一些。
許平川趁熱打鐵,又說道:“如果你在魔淵太無聊,可以給我發消息……或者我給你發。”
陸何歸神色當即由陰轉晴:“這還差不多。”
被成功順毛的魔神也不再拖延時間,當場踏進空間通道,在他進去之後,一人高的暗紅色裂隙瞬間向中間閉合,在一絲輕微的空間波動後,徹底消失不見。
許平川盯着裂隙消失的那個位置,轉手拿出手機給池不凡發了一條消息。
五校大比需要玄雲派出評委,池不凡本來想讓陸何歸當這個評委,但現在陸何歸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為了安全起見,最好還是再配備一個人選。
至于最後玄雲到底會派出誰當評委,那就不是他擔心的問題了。
讓小師妹自個苦惱去吧!
發完消息,許平川躺在床上,看着頭頂雪白的天花闆,幾秒之後,輕聲笑了出來。
相比于從前什麼都不說的陸何歸,現在的陸何歸似乎“長了嘴”,無論是喜悅還是愛意,無論是不滿還是歉意,這個人會将這些情緒毫不遮掩地展現在他面前。
比起過去他費盡心思揣摩猜測陸何歸的心思,許平川更喜歡現在這樣。
嘶……怎麼感覺陸何歸已經摸透了他的性格,所以才會這麼精準地拿捏他的心理?
意識沉入夢境前,許平川腦海中閃過了最後一個念頭——這樣的感覺好像也不賴嘛。
一夜好夢。
第二日,許竹雨發現陸何歸不在也沒說什麼,她反而更好奇許平川怎麼去學校。
許平川咽下口中的煎蛋,非常淡定地說了一句“禦劍”。
許竹雨最開始沒反應過來,兩秒之後,她震驚地站起身。
“你……”她語氣顫抖地問,“你能禦劍了?”
許平川點了點頭,寒枝劍從淮水戒中飛出,又在房間裡花式飛行了幾下,最後停在許竹雨身旁,晃動了幾下。
許竹雨:“厲害……”
俗話說百聞不如一見,許竹雨這下真是确認了。
她兒子是個天才!
……
本着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的原則,許平川非常粗暴地規劃了一條兩點一線的路程,輕裝上陣。
當劍成為肢體的延伸,随他心意而動時,重力便不再是身體的桎梏。飛劍之下,高樓大廈車水馬龍,飛劍之上,天空與流雲近在咫尺。
這與他乘坐飛行法器的感覺全然不同。
想當年,他剛學會禦劍的時候,高興的在天上飛了整整一個多小時,從千神峰的山頂一直飛到長生宗大門,又從大門飛回千神峰,最後是陸何歸忍無可忍,給把他從天上薅下來的。
直到後來他被陸何歸擊傷劍骨,又沒得到及時的醫治,便再也無法拿起劍。
此後的五百餘年,每當他乘坐飛行法器出門的時候,心裡都會冒出一個念頭——如果他能禦劍該多好。
這種郁悶一直持續到了化神期,在他能禦空而行之後才有所消解。
而當他穿回來之後第一次嘗試禦劍,發現毫無難度,仿佛方法早就刻在他記憶裡時,他就知道自己多年來的期盼要成為現實了。
開車将近兩個小時的車程,許平川硬生生壓縮到了禦劍半小時以内。當他降落在學校的停劍坪上,呼吸到玄雲的空氣時,整個人都恍惚了一瞬。
半個月前,他隻有煉氣期,還在為了捂住自己搖搖欲墜的馬甲而發愁。半個月後,他不僅修煉到了築基中期,拿回了自己在修仙世界的資産,還得到了一件附帶小秘境的神器殘件和一柄靈劍。
當然了,他試圖捂住的馬甲也被小師妹扒了下來,還被曾經封印過的師尊找上門來,還有見到了山神、溫司塵、巫魇等等……
整個假期的經曆太過于豐富,以至于許平川差點忘了,他現在的身份,隻是名修煉學校的大一學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