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坐在休息室,看着腫大一圈的腳踝,有些無奈。
除了太狸,其他三人看見唯這個樣子之後都有些欲言又止,像是在慶幸競争對手少了一個,又像是在慶幸她居然能以這麼低的代價全身而退。
畢竟腳扭這傷說輕不輕說重不重,頂着痛去戰鬥絕對占不到好處還會帶上可能永遠好不全的隐患,但是不去又白白的把大好願望浪費有些說不過去。
不過對于唯來說後者的損失微不可計,畢竟她本來就是空白的願望,頂破了天也就是有點對不起企鵝大叔,但繼承願望這件事主打一個你情我願,她也算得上是仁至義盡。所以唯正在考慮要不要把這件事情說嚴重一點,直接最終一戰給混過去。
休息室内鞍馬祢音在研究怎麼好好踢罐子,空空的橙汁罐子在地上放好,裡面的橙汁由唯來享用,她咬着吸管,看着那個罐子以一種堪稱離譜的弧度在室内來了超級彈射,狠狠的給了吾妻道長一下。
很響亮。唯隻留下這麼一句感歎,放下空空如也的杯子,準備直接在沙發上好好睡一覺,畢竟沒人要求這一輪遊戲必定參賽,她大可以舒舒服服的一覺睡到大結局。
唯正這麼規劃着,就看見臨時拉起來的簾子突然被掀開,才包紮好傷口沒多久的櫻井景和跌跌撞撞的沖了出來,一副着急上火趕着去打尾王的樣子。
“你的傷沒好。”唯努力清醒,發出不高不低的聲音,“出去就是送死。”
“姐姐…我姐姐被混世徒攻擊了,怎麼能不過去。”櫻井景和停了一下,聲音裡帶着明顯的顫抖,唯一下子徹底清醒過來,緘默無言。
“抱歉,剛剛語氣不太好。”也許是意識到唯現在的沉默可能是因為自己,櫻井景和再頓了一下選擇道歉,唯輕輕搖頭,表示自己沒有收到冒犯。
尾王再次降臨的信息從基洛利口中說出,除了唯,其餘的參賽者都沖出休息室,瞬間進入戰鬥狀态,唯打了一個哈欠,看了一眼正在看着自己的基洛利:“必須要過去麼?”
“不,您也可以選擇留在休息室。”基洛利面帶微笑的搖頭,語氣之中似乎意有所指,“不過一個人呆在這會不會太過安逸?”
“安逸不好麼?”唯反問,“戰鬥的最終不是為了尋求安逸麼,我隻是提前享受了安逸罷了。”
“并非哲學上的對弈,我的意思是,櫻井景和選手看起來傷勢過重,之前您和他有過聯手,大概是不會棄他于不顧…”基洛利話音未落,隻見得唯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您要出發了?”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唯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我欠他一張紙巾。”
……
腳崴了還是挺影響的,唯努力表現出正常人的走路速度,一路搜尋櫻井景和的蹤迹。戰區一片混亂,唯現在的走路速度又不快,完完全全的是大海撈針。
說實在的,唯也不明白為什麼她居然會說出“欠了一張紙巾就去救人報恩”這種完全沒有邏輯的話,她和櫻井景和的關系從見面那一刻起就不算深厚,合作也隻是因為唯覺得和其他的參賽者打交道過于勞神費心,不如櫻井景和省力這種利益考量,現在櫻井景和自己給自己加碼,把“和他合作”的勞神費心程度提了一個檔次,唯大可以一腳踹開櫻井景和去和其他參賽者合作,何苦帶傷上陣去找櫻井景和?
算了,想這些也費腦子。唯這麼想,終于是看見了一抹綠色,和一個抗在混世徒肩上的熟悉身影,沒有過多思考,激光束直接掃了過去,把混世徒打了個趔趄朝這個方向看過來。
第一次試圖吸引别人注的唯有些難能可貴的緊張,腳腕處的疼痛也因為在場的情形而在精神上有所減緩,但腿腳不便依舊不利于近身格鬥技使用,唯隻能先提前蓄力激光炮,然後挪到櫻井景和和櫻井沙羅身邊,用激光炮的威力恫吓混世徒不要靠近。
由于唯的阻攔,幾波輪次沖上來想要搶走櫻井沙羅的混世徒都被唯擋了下來,激光炮的威力很足,足到讓混世徒意識到被這個碰到會很不妙,隻敢在蓄力期間攻擊唯,并且用力攻擊唯用于支撐的那條腿。
嗯,猛踹瘸子那條好腿。唯不合時宜地想着,鑽頭再次出場,給所有混世徒不客氣的開了個腦洞。不過打不過就是打不過,混世徒人數那麼多,櫻井景和沒有蘇醒,唯又是個不會動的木樁,幾輪攻擊下來要是能顯示血量唯估計都是一個空管,隻能眼睜睜看着混世徒湧上來卷走櫻井沙羅。
唯伸出手,想着起碼拽住人家也可以,但伸出去的手就是那麼短上一截,她夠不到,混世徒還在猛踹她的腿,連站直都有些費力氣。
“翻轉”
唯想要如法炮制上次的操作利用瞬間爆發飛過去,可是腿部沒有支撐力的情況下根本沒辦法好好控制方向,唯頂了天去也就多追了幾步,然後摔在地上,腳扭傷那條腿反而成為了現在傷勢較輕的一條腿,唯努力的站起來,看着旁邊還在昏迷的櫻井景和。
“算了,先把他拖回去…”
……
“姐姐!”
櫻井景和從床上驚醒,一旁的基洛利順勢穩住了他,浮世英壽靠在一邊的牆上休整,鞍馬祢音有些擔心的看着櫻井景和,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姐姐。
“我的姐姐被尾王…”
櫻井景和忍着痛意訴說着内心的悲痛,一旁的浮世英壽則更加現實的發出提醒,又或者是一種對于必定的規勸:“傷得那麼重還是不要亂來了。”
可這等幹巴巴的語言又怎麼能有用,數年來覆蓋在陰霾上的真相才揭露,父母的離去瞬間有了明确的指向,可就在這種一切剛剛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時候,卻讓他失去最後可以依靠的姐姐,櫻井景和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他一定要打敗尾王,一定要。
“我有個主意。”櫻井景和一邊說着一邊掙紮着踉跄着出來,“我們五個人一起行動,隻要有人能吸引它的注意力,其他人就能踢到罐子了。”
這是一個挺合理的方案,不過前提是其他人能同意,不過很明顯後者在這個以個人為單位的比賽裡成立的可能性無限接近于零。
第一個拒絕的是吾妻道長,理由簡單粗暴:“我可不想參加勝率這麼低的賭博。”
“這種時候了你還說風涼話!”櫻井景和的腦袋似乎不能理解這種拒絕,“這可是世界保衛戰啊!”
吾妻道長提出相反的觀點:“達成理想的遊戲而已。”
“這不是遊戲!”櫻井景和反駁
“為了得到相應的回報我們才戰鬥到現在,我不可能将勝利拱手讓人。”很明顯吾妻道長的意志力堅定的吓人,看了一眼櫻井景和就直接離開了休息室。
被直接拒絕的櫻井景和沒有放棄,他轉頭,看向鞍馬祢音和浮世英壽:“你們呢?同意我的計劃嗎?”
“我也不想為别人鋪路。”鞍馬祢音想了一下還是選擇了拒絕,“我想靠我自己的力量實現願望,打造理想中的世界。”
“可世界現在都已經…”櫻井景和還想做出挽留,浮世英壽就強行的介入了話題。
“他們誰都沒有錯,不是誰都會為了保全世界犧牲個人利益,這很正常。就算有,水豚的下場大家也都看見了。”浮世英壽隻是這麼說,伸出手指向角落,櫻井景和順着方向看去,唯依靠在吧台的角落,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櫻井景和記憶裡最後的畫面是唯一瘸一拐邊開激光邊走過來的畫面,現在相比于之前唯身上看起來沒有多少大礙,除了多出來的一副拐杖,和明顯腫大了一圈的腳踝。
“小唯…你的腿…”櫻井景和看着唯,心下驟然明了,“是之前…”
唯點了點頭,捧着自己手裡的牛奶又喝了一口:“抱歉,現在我幫不到你。”
腿受傷意味着沒辦法跑得快,在這場遊戲裡占盡了劣勢,在要去當誘餌那就是妥妥的送命,唯兩次受傷都是因為去幫助櫻井景和,任何一個人瞧見幫忙的下場估計都會猶豫片刻思考這到底值不值得,就算是櫻井景和他自己。
在最後一局遊戲裡,唯幫了他那麼多次,也就落得這麼一個下場,但是啊,但是,難道就因為這個,所有人都要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