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如此,這個人居然依舊這般好看。
容筱筱被他專注的神情盯着,忍不住移開了目光,不敢再看他。
桌上的草藥還剩下一些,好在他的傷口并無大礙,這些藥材剛好夠用。她為他清理了手臂周圍的血迹,敷上了藥,然後去對面的包子鋪,向老闆借來了幹淨的布條,将他的血止住。
從始至終,季玄都沒有回答她,就像她剛才也繞開了他的問題一般。
其實他本可以騙她,說自己是因為家中裝修,不小心被利器劃傷了手臂,或者因為在山中跌倒,被堅硬的樹枝刮傷。但是他卻并沒有開口。
容筱筱反而有些欣慰,覺得他并沒有把自己當傻子。
不過心頭疑窦卻再次升起。
若說季玄有什麼機會受此重傷,應該就是在她的店鋪倒塌之前,他中途離開的那半個月左右的時間了。
容筱筱不由心想,那時他去了哪裡,又是去做什麼?
想起前段時間,澗山縣有傳言說出現叛亂,似乎這樣想來,正巧就是季玄離開的時候才平息下來的。
難道他與此事有關?
季玄,他真的是個将軍不成?
包子鋪老闆在一旁替她收拾藥碗。
容筱筱則将他袖子放下來,不經意地問季玄道:“你可知,前段時間這一帶山賊叛亂的事情?”
季玄眸光忽然一頓,良久,擡眼望她:“并非是山賊。”
容筱筱也不清楚那些人究竟是山賊還是強盜,也不了解他們是為了什麼目的,但知道這件事最近在縣中傳得很廣,甚至前幾天那些客人在下棋的時候,還聊到過這件事。
但由于事情已經平息,容筱筱便沒有過多關注。
包子鋪老闆聽了,卻插嘴道:“我知道,那幫人就在清安鎮西邊的山上。筱娘,你也不要覺得他們是從山上來的,就以為是山賊,聽說這其中大有來頭。”
容筱筱看了眼季玄,隻見他挑起眉頭,似乎對這個話題起了一絲興味。
包子鋪老闆對這些市井傳聞十分精通,此時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道:“據說那夥人其實是私下組織起來的叛軍,專門為了……謀反。”
容筱筱半信半疑道:“謀反?不太可能吧,這裡天高皇帝遠,要是想從這一路打到皇都去,肯定半路就被殺得片甲不留了。那些反賊要是這樣愚笨,倒也難怪不足為懼了。”
季玄望着她,似乎對她的判斷感到欣慰。
包子鋪老闆卻道:“你這麼想,其他人可不一定有這般清醒。前幾天你不是還拉着我去聽那說書人講故事麼,你知道他最近又講了什麼?”
容筱筱問:“你說那說書的?我隻覺得他鬼話連篇,當故事聽聽就好了,哪裡信得了?”
“那你說錯了。”老闆道,“至少青松鎮上的人,都相信他的話。”
“是麼,他又說什麼了?”
“他說,這幫反賊,背後是有靠山的。”
季玄聽了這話,眉頭略微蹙起。
容筱筱也奇道:“靠山是誰?”
老闆道:“你想,咱們在什麼地方?”
容筱筱道:“青松鎮啊。”
“不對,再往大了說。”
“澗山縣。”
“再大!”
“你是想說,咱們在虞國?”
“哎,”老闆一拍大腿,“太大了,再小點。”
季玄扶額,替她回答了:“在三皇子掌管的南部一帶勢力範圍。”
老闆大贊:“沒錯!這位公子,你果然一下便知道我要說什麼了。”
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是想說三皇子與這場叛亂有關。
如果是這樣的話,叛軍被人私下藏匿在附近,聽起來就可信多了。
而且照他這樣說,這個版本的謠言,似乎還傳得很廣。
若真如此,不管三皇子到底有沒有謀反之心,隻怕情況都對他十分不利了。
“此時正是非常時期,”老闆接着道,“據說皇上年邁,身體已經一日不如一日……”
話沒說完,店鋪門被扣響。
容筱筱過去開了門。
竟然是多日未見的陳家丫鬟,彩芹。
自從她被趕出陳家之後,便來到了洪家蘑菇鋪打工,順便将自己尋找松露的事情洩露了出去。
容筱筱不知道她究竟為何還有臉來找她,但此時見了她,卻暗暗吃驚——這丫頭臉上一塊青一塊紫,顯然是被人打了一頓。
今日真是奇了怪了,怎麼一個個都受了傷。
容筱筱問:“你來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