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名叫鶴的少女用托盤端着兩杯粗茶和家常點心走了過來，沖着他們禮貌地笑了笑。

“村長他們大概什麼時候能回來呢？”夏油傑喝了一口茶水，有些急切地問着。

“大概要晚飯左右的時間才會回來，明天的慶典是十年來最隆重的一次，父親他們需要采購非常多物品才行，”鶴的表情帶着歉意，“請兩位再等等了，通往神社的路比較隐蔽，最好是由父親帶領兩位進去比較安全。”

五條悟伸手抓了塊點心塞進嘴裡，捂着臉頰露出了有些滿足的表情，“傑，這個點心很好吃诶！”

悟，幾塊餅幹就把你拖住了？！

“再者說，”五條悟用手指抓着餅幹，沉醉于餅幹香甜的味道，“慶典才是我們調查的關鍵吧，今天進神社也不會有什麼線索，萬一跟村裡人鬧出矛盾就麻煩了～”

夏油傑本能地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倒不是真的很着急，畢竟他們也隻是村長請來的幫手而已，他隻是想試探一下少女的反應。

他們到松島的時間已經是午後，晚餐時間也并不遙遠，此時等候片刻也并非難事。

“話說，鶴小姐，”五條悟嘴裡咬着餅幹，聲音有些含糊，“村子供奉的是怎樣的神呢？”

“神明大人嗎！”鶴的反應有些激動，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般滔滔不絕地說起來山神的事情。

從古代傳下來的，山神顯靈保佑豐收的傳說，再到山神庇護一方讓他們不受邪祟襲擾，鶴把山神誇揚得天花亂墜，仿佛這個山神正是平定了一方安甯的偉大神明一樣。

哇，已經完全是神明的狂熱信徒了呢。

看着少女狂熱而不自知的舉止，五條悟内心毫無波瀾地點評，對山神真身的猜測更加凝實。

夏油傑端着茶杯，沉默地喝着茶水，看着少女有些誇張的舉止。

已經完蛋了，這人已經被封建迷信完全洗腦了。

他面不改色地吐出嘴裡苦澀的茶梗，試圖在五條悟手下搶出一塊餅幹。

不給，五條悟眼疾手快地把最後一塊塞進了嘴裡，隻給夏油傑留了盤餅幹渣。

世态炎涼，夏油傑感覺自己喝了一肚子茶梗。

少女的泡茶技術屬實有些瘋狂，但餅幹做的卻的确很好吃。

五條悟盤腿坐在凳子上，百無聊賴地跟夏油傑有一搭沒一搭地搭話。

看似等待的時間很短，實際上，直到夜幕降臨，村口才傳來些人聲。

五條悟已經無聊到開始騷擾硝子了，終于有人推開了村長家的門，解救了無聊至極的dk們。

“父親！”鶴有些雀躍地上前迎接，接過村長手中拎着的物品，“您請來的咒術師大人們在客廳等您呢。”

被鶴叫做父親的男人兩鬓有些斑白，看起來是四十代左右的中年人走進了客廳，同兩人打起了招呼。

“你們兩個就是東京來的咒術師嗎，看起來真年輕啊！”

他大大咧咧地坐在供桌邊的凳子上，把身上披着的外衣脫下，露出了幹農活而健壯的身體。

“我是這個村的村長，番坂光人。”番坂光人帶着審視的眼神看着他們，“你們的聯絡人，可沒告訴我，派來的是兩個小孩子啊！”

沒等兩人反駁出聲，他又歎了口氣，“算了，本來也沒指望你們能幫山神大人什麼忙，隻要能排上用場就好。”

幫山神的忙？

五條悟和夏油傑對視一眼，他們的任務雖說是調查，但是本質上也是祓除工作，不知怎麼會被村長理解成這樣。

“明天，山神大人會在慶典上現身，就請你們兩個在慶典上與山神大人溝通，平息他的怒火。”男人提到山神時，語氣和眼神都透着與鶴如出一轍的狂熱。

看起來這種信仰已經根植在他們的心中，并非可輕易動搖的。

“今天晚上，就請住在客房休息，明天早上再帶你們去神社參加慶典。”男人說罷，便帶着他們走向了房屋後的兩間房舍，這裡便是他說的客房了。

“稍晚一會，我女兒會給你們送來晚餐和被褥，”提到女兒，男人的表情變得柔和下來，“請兩位咒術師晚上不要擅離村子。”

五條悟點了點頭，心中倒是不以為然。

越是說不能去哪裡，便說明哪裡有問題。

表面上對着村長客客氣氣，兩人還是打算晚上住在一起，由付喪神和夏油傑的咒靈守夜，防止發生些難以預防的問題。

村長在看到他們的第一眼，确實并不信任他們，但又話鋒一轉，擺出了一副他們是貴客要好好款待他們的模樣。

很難不讓人懷疑他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用過了鶴送來的晚餐，五條悟坐在牆邊，隔着窗戶看向村内熱鬧的樣子。

“每戶都有三級左右的咒靈的氣息，”他手裡拎着墨鏡，分析着從殘穢中得到的信息，“還真可能是分裂能力的咒靈。”

夏油傑排出的低級咒靈從土地裡探出頭來，潛入進每家的屋子裡，看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那個山神，起碼是一級以上的咒靈，”五條悟趴在窗邊望着建在山腳的神社，“氣息太濃了。”

而且那股摻雜着血氣的異香，一直在村中蔓延着，不知道究竟是咒靈的能力，還是什麼其他的東西。

而且，除了他之外，似乎沒有人察覺得到。

“晚上去搜查神社吧，傑，”五條悟轉頭看向他，“說不定要把神社大鬧一番才行呢。”

“我沒意見，”夏油傑接收着咒靈傳回的信息，點點頭表示贊同。

把他們安置在客房，明顯是想要控制他們的行蹤，防止他們自作主張破壞典禮的舉辦。

明天的典禮，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待到外面的動靜漸漸停息，整個村子陷入了安靜時，躺在床上的五條悟伸手戳了戳躺在旁邊的夏油傑。

“傑？”

他轉頭看向夏油傑，對方卻毫無動靜，明顯是陷入了沉睡。

奇怪了，不是說好要一起去……神社的……嗎……

五條悟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哈氣，眼前昏昏沉沉的，不過一分鐘，竟也躺下昏睡了過去。

整個村子都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睡，屬于非人的尖銳笑聲順着風流過每一片土地。

一隻慘白的手拂過了五條悟淩亂的白發，輕輕地揉了揉他緊皺着的眉。

“睡吧，悟。”

與五條悟相差無二的空靈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如乳母般溫柔，像是哄着他入睡似的。

雖然并非我的本意，但還要多謝這隻咒靈的造夢能力呢。

有着與五條悟相似樣貌的‘人’站在他的床邊，随着指尖的滑動，那股異香被抹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股力量。

那指尖又在夏油傑的額頭上一點，将兩人的夢境連結。

“送你們一場，他的未盡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