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像極了夢境中未來的他的高大男人漂浮在半空中,身上穿着一襲素淨的白色和服。
他的膚色慘白,配上五條悟身上本就不似人類的異類氣質,像極了鬼魂。
男人抱着胳膊虛虛坐在空中,伸手摸了摸五條悟的臉。
“小悟,”男人的指尖輕柔地不可思議,像是對待着什麼貴重的物品般慎重,聲音帶着父輩般的溫柔與憐愛,“好好地長大了呢。”
五條悟被虛空而來的不知名力量定在了原地,仿佛此刻,空氣不再流動,時間也停滞了下來。
夏油傑原本想伸手抓住五條悟讓他離男人遠一些,此時也覺得自己的行動變得無比遲緩,無法觸碰到男人和五條悟。
“你是誰?”五條悟的身體動彈不得,他隻有頭部以上的部分能夠控制,他眯着眼睛,仰視着男人。
雖說與未來的他有着一模一樣的面容,男人的眼睛卻并非是承載了滿天青空的六眼,那對藍眼像玻璃珠般黯淡無光。
同一時空之下,隻會存在一對六眼。
男人摸着下巴想了想,露出了與五條悟這張臉非常不匹配的溫柔表情,像是在回答叛逆期的孩子一樣的,慈母的表情。
“小悟的話,叫我媽媽比較好哦。”
他好像剛剛注意到夏油傑似的,在對方漸漸變得驚恐的表情中拍了拍他的頭。
“小傑也是,想的話,這麼叫我也可以哦,來叫一聲媽媽聽聽!”
夏油傑聽着這話,臉上的驚恐已經凝實到有些扭曲的程度。
他……還是頭一次知道,未來的五條悟有性别認知錯誤啊!
怎麼還随地大小媽啊!
五條悟的眼神也變得有些驚訝起來,随即便陷入了一種微妙的絕望中。
怎麼辦,疑似未來的自己可能精神失常了。
剛剛得知另一個自己的未來變成了咒靈,就要面對自己真正的未來可能是精神病這樣殘酷的事實。
這樣的未來真的有必要面對嗎,要不然重開吧。
他的神情帶着嚴重社死後的淡淡迷茫與要麼殺夏油傑滅口要麼自己重開的絕望感。
白發男人突然噴笑出聲,用力地揉了揉兩個他眼中的小男孩的頭發,直到把五條悟柔軟的白發揉得亂七八糟,才不舍地停了手。
“我不是未來的悟,”男人捏着他們倆的臉蛋,臉上滿是長輩對心愛孩子的疼愛,“之所以變成這樣,是因為我很喜歡小悟,還以為你們會有熟悉感呢~”
會有就怪了,夢裡的成年五條悟也是這樣一副輕佻的大人的樣子啊!
五條悟被揉得有些不高興,但又拗不過男人毫無攻擊性的一腔純粹情緒,隻能臭着臉任由他觸碰。
至于夏油傑,他好像是被男人當做五條悟身上帶着的毛絨挂件了似的,愛屋及烏地被揉捏,挂件本人的意見自然是不被考慮的。
“好啦,好啦,”男人輕柔的聲線上揚着,變得更像五條悟的聲音,“把你們的夢連在一起是我做的,那個夢也是哦,小悟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嗎?”
男人像是邀功般地沖着五條悟說着,頗有一種不熟悉的長輩給你送新年禮物的麻煩感。
他黯淡無光的藍色眼睛亮亮的,身上帶着要把五條悟抱在懷裡揉搓到炸毛的氣勢。
“糟透了,”五條悟撇撇嘴,他的六眼并未分析出男人身上任何的信息,就好像他眼前的‘人’實際上并不存在似的,“直接把咒靈送到我們面前不是更好嗎,那個夢又是怎麼回事?”
“诶,這可是禮物哦,”男人的表情有些受傷,配上五條悟那張俊臉,頗有一種美人垂淚般的脆弱感,“小悟不喜歡嗎,真是太傷媽媽的心了。”
他自說自話地點了點五條悟的鼻尖,“小悟可是媽媽最愛的孩子了,以後不會有人再敢越過我的力量操控你的意識了哦。”
被負面情緒沖刷過的大腦瞬間變得清明了不少,五條悟眯着眼睛看着他,暗自思考着什麼。
“小傑也是,”男人的指尖碰了碰夏油傑的額頭,“也給你開個特例好了。”
在六眼的注視之下,一股無法勘測無法分析的力量融入了夏油傑的大腦,形成了非常特殊的咒力屏障。
比起保護,更像是給夏油傑的腦袋上了一層物理防護似的。
如果以後夏油傑要是去做頭部手術,可能拿八個鋸子也鋸不開他的頭顱。
讓我們恭喜夏油傑,他現在有了十層加護的頭了,可以晉升為咒術界頭槌第一人了。
“你是,”五條悟盯着他的手指,再說出話之前被手指按住了嘴唇。
在空氣中漸漸消失的男人對着他溫柔地笑了笑,制止了他想說的話。
以後不會再見面了。
脫去了僞裝的外殼,疲倦的世界意識消失在他們的面前。
時間又再一次重新流轉,
五條悟光潔的額頭上,傳來了被人輕吻的感覺。
請努力地活下去吧,
我唯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