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意把刀往外拔了些，防止直接切斷了龍身。

夏油傑從前院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就看到正乖巧地坐在龍身上的五條悟。

剛剛還在天空中張牙舞爪的僞山神氣喘籲籲地躺倒在地面上，到處是傷口噴灑出的紫色血液。

隻有五條悟的身上依舊整潔如初，他坐在龍被破開的血肉邊，笑吟吟地看着夏油傑。

不知為何，夏油傑發自内心感受到某種不寒而栗。

就像看到了曾在五條悟夢境中，與他莫名對視的咒靈一般。

咒靈的眼神十分平靜，視線看似是落在地面上，卻精準地對上了被變成小狐狸的夏油傑。

仿佛是看到了什麼毫不在意的東西一樣。

變成了咒靈的五條悟，對夏油傑的靈魂毫無感想。

既沒有他以為的正面情緒，譬如想念和熟悉感，也沒有任何激烈的負面的情緒。

就像注視着一個本不該存在在那裡的人一樣。

那是令人發自内心地感到恐懼的眼神。

夏油傑壓抑下有些不對勁的情緒，小跑着趕到五條悟身邊。

“悟，辛苦了，”他展露出一個感謝的笑，“我來降伏它。”

“回去後可要請我吃飯，”五條悟那種莫名的笑眨眼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夏油傑熟悉的，靈動活潑的壞笑。

“好，”他放下心來，擡手對已被消耗得精疲力盡的龍神施展了術式，把咒靈變成了一顆烏黑的咒靈球。

五條悟甩了甩薙刀上沾染的紫色血迹，把刀身插回刀鞘，背回了身後。

五條悟從褲兜裡掏出一顆葡萄味的水果糖，扔進嘴裡吃了起來。

他湊到正在吞咽咒靈球的夏油傑身邊，在對方面色如常地吞咽下去之後，把一顆橘子味的水果糖塞進了他的嘴裡。

夏油傑猝不及防地被他塞了一顆糖果，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味道怎麼樣，”五條悟的笑容難得有些溫和，“外物的味道可以沖淡咒靈球的味道嗎？”

口腔裡令人作嘔的咒靈球的味道，被過于甜膩的工業香精沖淡，隻留下甜膩到有些齁人的橘子味道。

他或許要喜歡上橘子味了。

夏油傑咬着糖塊，沒有回答。

因為術式所需的消耗極大，五條悟身上也偶爾會帶上幾塊糖，以備不時之需。

他經常吃的糖果，大多數都是五條家的下人所準備的，含糖量極高的類型。

基本上都是甜到膩味的。

相對的，則是味道更加重的香精味道。

見夏油傑沒有回答，五條悟貼心地沒有再深問，轉移了話題，“山神呢，是一級還是特級，我感覺上應該是一級左右。”

“一級，”夏油傑感受着糖果在舌尖過于橫沖直撞的甜膩，回答着他的詢問，“具有一定的智力，能聽懂一些簡單的命令，可以飛行。”

“果然是好用的代步工具！”五條悟有些興奮地揮舞着雙手，“這個任務的收獲好多。”

随着僞山神的消失，原本籠罩在天際的薄霧也漸漸消散，陽光灑在神社之上，在天空中形成了淡淡的彩虹。

“虹龍，”夏油傑望着天際，突然開口道，“它的名字就叫虹龍好了。”

五條悟伸手拉着被扔在地上的琴箱，轉頭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走啦，傑，”他把琴箱重新背上，背對着夏油傑揮了揮手，“回宿舍還要給巴手入呢，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趕回學校。”

他可不想在住這裡的客房了，床實在是太不舒服了！

拒絕承認是因為兩個人擠在一張床上而不舒服，五條悟背着琴箱就打算立刻啟程回去。

“嗯，”夏油傑雙手插着兜，表情輕松地跟在他身後，“說起來，手入是？”

“那個啊，”五條悟不甚在意地解釋着，“巴的本體大多是用于祭祀和儀式的用途，本身的堅固程度不如專門的咒具那樣适合灌注咒力，每次戰鬥後我都會給巴的刀身進行保養淨化。”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堅持使用呢，”夏油傑摸着下巴問着，“五條家應該也有許多合适的咒具吧？”

巴形薙刀仿佛聽見了他的話一樣，不滿地在琴箱裡震動了起來。

五條悟習慣性地笑了笑，帶着經常解答這個問題般的熟練。

“我可不喜歡咒具，但是巴是不一樣的。”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過去的一段時間裡，我用刀的時間，比用自己的術式的時間還要多得多，親自使用這把刀進行戰鬥，已經是我的一種習慣了。”

畢竟也不能在地下城和江戶城那種地方大肆破壞，他的咒力輻射範圍也太廣，破壞建築帶來的麻煩事五條悟也是受夠了。

不如直接用薙刀來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