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這孩子又要沒吃晚飯四處亂跑了。
不知自己已經被付喪神們打上不省心标簽的五條悟盤着腿,滿臉幸福地吃着熱飯。
菜式和點心都是他喜歡的類型,營養搭配也有特意照顧到。
五條悟自己的飲食習慣本來就非常不健康,哪有人像他那樣狂熱的偏愛甜食,又消耗巨大,幾乎要把甜食當飯吃,卻怎麼也不見胖。
帶上了些媽媽心态的付喪神總是感到有些擔心。
這樣無盡頭的循環,是否會有崩塌的一天呢。
“很好吃,”
五條悟放下碗筷,往後退退,讓出地方給燭台切光忠收拾,
“怎麼隻有燭台切來,小巴呢?”
“他在做奶昔,本丸裡的榨汁機壞了。”
燭台切光忠抱着小桌子和托盤走了,隻留下五條悟思考榨汁機和奶昔的關系。
為什麼榨汁機會做奶昔。
那小巴怎麼做奶昔。
他陷入了奶昔迷思。
“主人,”
巴形薙刀拉開了障子門,端着一杯奶昔走近了房間,
“您的奶昔。”
五條悟接過那杯奶昔,有些狐疑地嗅了嗅。
總不會是手捏的吧。
為什麼奶昔是用榨汁機做的。
他疑問很多,一時半會不知道問哪個比較好。
沒事,再難喝也難喝不過紗織姐的苦咖啡。
熱美式就是世界上最苦的東西。
在他意識裡裝睡的家主五條悟冷哼了一聲,
小子,那是你沒喝過中藥。
葵加了甘草的中藥才是最可怕的,沒有之一。
喝起來味道倒是很正常。
五條悟擡擡手,讓付喪神坐到自己旁邊。
“小巴,稍微陪我躺一會。”
他把杯子放到一邊的書桌上,仰頭躺在了地闆上,眼神直直地看着古樸的天花闆。
巴形薙刀老實地跪坐在他身邊看着他。
“我會死,”
他突然開口,說着任何付喪神都不想聽到的話,
即使那是必然會面對的未來。
“如果到那一天的時候,我希望你們可以忘記我。”
他擡起一隻手,透過指縫看向天花闆,默數着上面的紋路。
“不會有那一天的,主人。”
巴形薙刀笃定地說着,聲音卻有些顫抖。
他難以想象親眼注視着審神者的衰老,虛弱,會是何等滋味。
其他付喪神多少都曾參與自己前主的暮年,不少又陪伴着前主走向人生的最後一刻。
但巴形薙刀,
他的記憶是一片空白。
他沒有确切的前主,沒有深刻到讓自己銘記的經曆與故事。
他所将面對的主公,隻會有五條悟。
他會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注視主上的離去。
那對他太過殘忍。
“我會神隐您,即使付出任何代價,我都會把您保護起來。”
我不想看到您被死亡奪去。
即使此身纏繞上邪氣又如何。
五條悟輕笑了兩聲。
他隔着漫長而溫暖的美夢,注視到了一片隻屬于五條悟的墓碑群。
他從未感覺死亡離自己如此之近。
他此次去找早乙女紗織,不僅是為了檢查自己的情況,也把自己的本丸的坐标托付給了她。
如果我出了任何意外,請紗織姐接管我的本丸。
時之政府的職員本身是不具備成為審神者的資格的,像他們醫療部的成員,也隻能配備一把時之政府派發的白山吉光作為輔助。
她會善待我的本丸,
也是我唯一信任的時之政府的人。
五條悟擡手摸了摸巴形薙刀低頭時垂下的稍長的白發,對着他勉強地笑。
他的大腦已經超負荷運轉很久,早已疲憊不堪,即使是施加了治療術式也作用甚少。
“我不想把你們交給任何人。”
他躺在了巴形薙刀的腿上,
放縱自己鮮少的疲憊脆弱。
付喪神憐惜地摸着他柔軟的白發。
主上,
您何時能得以休憩,
何時能從這龐大的循環中抽身而出。
“要不要叫神刀們來做點法事什麼的,說不定就能改改運氣了。”
五條悟突然開口,
他眯着眼睛笑着,格外鮮活。
巴形薙刀跟他一起笑了起來。
若我是護佑您的神刀就好了,
願用此身,為您斬除妖魔,守護您平安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