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相帶着邪惡的英俊,一看就不像什麼好人。
肯定是那種出門會踢貓狗拐小孩随便殺人的純惡役。
五條悟和夏油傑還在思索這個,咒靈還是什麼,到底是誰時,身後便傳來了木屐踏在地面上的聲響。
“哦呀,”
高大的未來五條悟輕佻地發出了一聲感歎,輕盈地落到地上,
“這可是我們的老熟人呢。”
熟到會互相切片上鍋煎烤的那種,
熟人呢。
五條悟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感受到一股劇烈的頭痛,就像有炸彈在大腦内爆炸開來似的,在一陣急促且令人不安的異常眩暈過後,失去了意識。
無數隻包含着陰郁天空的六眼在他的臉頰上撕裂睜開,内裡已然與從前截然不同。
那絕對不是夏油傑所認識的五條悟。
“兩面宿傩,”
他的聲音帶着仿佛長期失去了語言功能後的沙啞和僵硬,語調怪異得像是換了個人,又或者說,換了個咒靈。
“最初,與最後,都由我來。”
沒有人在意是誰教會你愛,
他露出了個不餍足而惡意十足的笑容,
我負責教會你死亡。
仿佛無盡的異常咒力洗刷着五條悟的身體,他擡起手,做出了一個特别的手印,聲音熟練而完全不給所有人任何緩沖的空間。
“領域展開 無量空處逆解。”
是為完全舍棄了通常領域構成中的一切束縛性與封閉性,捕捉對象隻為一個,将自己渾身上下全部咒力灌注于必中和威力,隻為了快速咒殺而産生的模樣。
是名副其實的,非人之物才會選擇的殘忍殺戮方式。
我所經受的無盡的孤獨痛苦,靈魂被撕裂獻祭的無盡痛楚,即使恢複了理智也永遠無法解脫的,失去一切的怨恨,
會都讓你品嘗。
已化作灰燼的世界的仇恨,與源自于已異化的靈魂的,翻滾着無盡毒漿的詛咒的彙合,一瞬間灌注于眼前的敵手。
是隻能對兩面宿傩使用的領域,那份已焚毀的世界的無盡的詛咒,即使是誤入,也會瞬間損耗掉人類的全部心智,淪為領域内世界殘骸的一部分,化作永恒燃燒的憤怒之火的燃料。
“真的假的啊。”
家主先生在感受到那種奪舍了五條悟的身體的咒力之時,便已迅速地把沒有反應過來的夏油傑拉進懷裡,嘴裡嘟囔了一句,傑還在這裡呢。
不由得感受到,化身為咒靈的五條悟,果然已經失去了為人的大部分理智和意識了。
他估且來不及擔心被占據身體主導權的五條悟的安全,擡手便不太熟練的同樣展開了自己的領域。
為什麼非要讓我使用領域不可啊,
他有些煩躁地在領域構建時給自己上了束縛,用自己的無量空處包裹住了同源但侵蝕性極強的另一個領域。
失去了六眼後他無法掌控咒力的使用量,生前的時候總是把咒力全部灌輸進身體裡,填補那個無時無刻不再流失他的生命力的漏洞。
術式的使用就像下意識呼吸一樣,有着某種肌肉記憶,但領域是很麻煩的,截然不同的事情,以他的領域的緻命程度,輕易便能奪走他人的性命。
總之先用術式效果和封閉□□換保護性和堅固度吧,
他還不想變成下一個咒靈。
那個幻化而出的,絕對不是真正兩面宿傩的身影被一瞬間包裹進了雙重領域裡,還沒來得及發出任何聲響和哀嚎,就被咒靈附身的五條悟觸碰到了。
“稍微品嘗一下,那些孩子們的痛苦吧。”
他的聲音僵硬而緩慢,手指卻極度用力,指尖都嵌入進了對方的肌肉。
那些被你撕裂的,面目全非的,被剝奪了呼吸與未來的,我的學生們,朋友們,同伴們。
他們發自内心的,對你的怨毒。
下地獄去吧,兩面宿傩。
就算再有下一次,下下次,我會一直追殺你到世界終結,
這就是我的使命。
他的表情介于瘋狂與專注之間,仿佛在進行無比重要之事。
化身成兩面宿傩的咒靈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被接觸到的皮膚迅速燃起烈焰,寸寸燒至焦黑崩碎,卻一個字都無法說出來。
它碰到了,不該觸碰的地雷。
原本隻是抽取了那些記憶中帶給這個靈魂痛苦的根源,它甚至都沒有寄希望于能給任何術師給予傷害。
召喚它出來的主人一定會拯救它的,對嗎。
強忍着身體被燃燒崩碎的痛楚,已脫去僞裝變回原貌的式神,隔着虛空望向了遠方。
頭上橫着縫合線的金發男人面容冷淡,毫無要對它施救的意思。
在身體粉碎得隻剩下頭部的時候,式神喃喃着,“我的主人,已經死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