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着腦袋,表情痛苦,還不忘記詢問他們兩個任務的進度。
真的很敬業啊!
“大概是死了吧?”家主先生歪歪頭,手指不安分點了點他的額頭,被他啪地打了下手,“好兇!但那家夥不是咒靈哦?”
不是咒靈,什麼意思?
夏油傑和五條悟同時望向悠閑地摸着自己手背的男人。
“沒有咒靈特有的氣息,殘穢甚至能感受到屬于人類的術式咒力痕迹,甚至還有自己的理智,”他一條一條的指出所有自己感受到的不對勁之處,“說到底這裡也不是什麼領域吧,應該是術式才對。”
剛剛施展領域時,他非常清晰地感受到整個幻境在領域對沖下有些難以察覺的晃動,在‘咒靈’消失後更是全面潰散。
施展術式的發出者也絕對不是咒靈,咒靈的領域他可見得多了,沒見過這麼不對勁的。
“大概是式神。”
他的目光迎上那道沒有來得及收回的窺探氣息,自信且惡劣地笑着,擡手用蒼碾碎了暗處窺探的其他式神。
别把他當不存在了啊,羂索。
“不會又是那個腦袋上帶着縫合線的家夥吧,”五條悟抱着腦袋,聲音拉得長長的,抱怨似的問着,“又是試探?總不會是想用幻覺中的兩面宿傩殺掉我們吧。”
“誰知道呢。”
年長男人聳了聳肩,他剛剛确實感覺到了那個兩面宿傩身上的咒力水平,雖然比不上真正有手指的本尊,但是也至少短暫的到達了特級,不知道是從誰的記憶裡複刻出來的。
至少應該慶幸他沒有複刻那個自我封閉的家夥的記憶吧,那邊的兩面宿傩大概要比他們兩個面對的還要強。
如果五條悟身體裡沒有他們三個的靈魂的話,以對方的考量,可能是會一比一的複刻五條悟記憶中最無法戰勝的東西,在幻境之中殺死他的意識,再把陷入腦死亡狀态的屍體占為己有。
隻不過,他們這邊,可是有一個專門應對兩面宿傩的必殺技啊。
難得出門一趟的咒靈回到了熟悉的意識空間裡,放棄了為人時會糾結的哲學問題,放空大腦地飄在天空中,假裝自己是一顆不會思考的六眼太陽。
思考那種事情,還是交給人類來做比較好。
五條悟試圖運轉大腦思考一下時,迎接他的是一陣陣劇痛,鐵鏽味從喉嚨湧上來,在他下意識的嗆咳中,在手心殷出了一片猩紅。
“悟,怎麼了?”
夏油傑把自己的手帕塞到他的手裡,看到血迹也有些發蒙。
他渾身帶着肉眼可見的慌亂,手忙腳亂地替他擦着染紅了手掌的血液。
五條悟想說什麼安撫一下他,又是一陣帶動着渾身肌肉的嗆咳,更多的鮮血順着喉嚨湧出,仿佛無窮無盡般。
就連鼻腔也不住地出着血,眼前的視線一瞬間模糊得天旋地轉,就像他之前在迷宮中被消耗戰耗到大腦受損時一樣。
那家夥的目的居然用這種形式完成了,他在昏迷過去之前如此想着,真是壞的獨樹一幟,居然用的是借刀殺人!
回到現實時躺在手邊的薙刀瞬間顯形,白發的付喪神青年神情緊張,小心翼翼地扶住了審神者的身體,讓他側躺下來,指尖沾着他的鮮血,在他的額頭上刻畫着背得無比熟練的符咒。
鑒于審神者身上自帶的愛玩命屬性,本丸裡所有的付喪神都學會了一些醫療知識和最主要的,在應對大腦損傷時的急救術式。
術式施展之後,五條悟下意識皺起的眉心也舒緩了些。
夏油傑半跪在他身邊,用手帕擦着他臉上橫流的血迹。
“發生什麼了?”
巴形薙刀隔着相連的供給咒力确認了審神者情況平穩下來,緩緩地舒了口氣,問着其他兩人。
家主先生飄在半空,摸着下巴思考着,他完全沒有什麼思路,也不覺得年輕自己有什麼病弱的隐藏屬性,
“腦損傷?總不會是咒靈的負荷太大,讓他的咒力紊亂了吧。”
他自己也有幾次腦損傷的經驗,但大多都是在過度使用術式和與兩面宿傩進行領域互拼的時候,反轉術式基本上都在下一刻發揮作用,用咒力恢複了他腦内的損傷和出血處。
啊,他突然理解了什麼。
一定是咒靈用他的身體使用領域時,那些異化的咒力帶來的巨大負荷影響了年輕自己的身體。
男人瞬間抛棄了自己好不容易用咒力構建起來的身體,鑽回了五條悟的意識内,把自己體内剩下的咒力傳遞給他。
與身體同源的咒力從意識中流出,與他的咒力彙合于一處,幫助修複着他的身體損傷。
家主靠在自己房間的椅背上,感受着年輕人意識的逐漸蘇醒。
你和咒靈都是大麻煩啊,他抱怨着,感受着自己體内所剩不多的咒力,不愛惜自己的人和連自己是誰都搞不懂的咒靈,要是離了我可怎麼辦!
他得意地笑笑,抵抗不住咒力消耗的困倦,安靜地陷入了沉睡。
在意識之外,五條悟在自己的身體裡醒來了。
面對着滿臉擔心的巴形薙刀,和抓着已經染成暗紅的手帕給他擦臉,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的夏油傑。
面對着這種熟悉的畫面,他一瞬間有一種還不如自己也直接睡過去比較好的無力感。
果然他天生就不是當容器的料,就算是自己的容器也一樣啊!
有點急,讓我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