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
“是。”
“洗漱洗澡也要報備?穿衣打扮也要看您?”
辣椒嗆人,賀徵朝從不吃辣,這桌上也沒有辣椒,倒是溫知禾吃了胡椒味的牛排,抛出接連不斷的問題。
最後的問題賀徵朝不予置評,隻是微微壓下眼,重新審視她。
她漆黑的頭發剛到脖頸中間,臉蛋白皙,外輪廓流暢,中規中矩的五官不施粉黛,湊到一起卻是格外具有辨識度的漂亮,即使放到人群中,也能憑借高挑的身姿脫穎而出。她沒穿那套名媛必備的小香風套裝,廉價的不知名品牌的鵝黃打底衫還有些起球,沒有耳飾沒有項鍊,樸素到與餐廳裡的任何人都格格不入。
經此談判前,賀徵朝還認為她身上是有幾分吸引力,譬如她穿着酒店制服下的細腰美腿,譬如她被雨淋濕時孤零零的模樣。
像隻髒小貓,給顆甜棗就能活。
但事實并非如此,信息是有偏差的。
她年齡上前後不對等,賀徵朝不以為意,畢竟隻要達到适婚年齡即可;她有所顧慮也無可厚非,隻要他抛出橄榄枝,就沒可能不接。
可現在看來,這姑娘不僅聰明,還有些軸。
他很不喜歡。
他也并非溫知禾不可,隻是有些可惜。
賀徵朝喜怒不形于色,眼底也不達笑,輕哂:“這些小事兒,不值我給你開的價錢?”
溫知禾粗略地計算,如果他說話算話,每月能拿到這麼一筆錢,那确實很值得,值得到她上廁所用幾格紙都能報備。
沒什麼損失的,不過是人身自由有限制。
她是有底線,是有自己的想法,但如果條件足夠好,她或許會沒那麼堅定,答應他荒謬的請求。
因為工作的丢失,因為這糟糕透頂的二十歲。
溫知禾需要一支鎮定劑讓自己冷靜下來,她想了想,輕啟雙唇:“那我們……”
“那我們需要做/愛……做的事嗎?”
這句話直白得羞于開口,大庭廣衆下溫知禾也沒辦法說得太大聲,隻能委婉的、小心翼翼的在尾聲打個補丁。
這番話可能音量太小,導緻如水投石,傾聽者始終保持澹泊,并不為之所動,甚至一點兒遷就她湊近的意思都沒有,隻是揚了揚眉:“再說一遍,聽不清。”
“做什麼事?”
“……”
溫知禾實在沒膽量再說一遍。
她面頰有些燥熱,真是昏頭了,明明還有更适宜、更準确的話術。
再度發問時,溫知禾音量稍大,就是險些咬到舌尖:“有生育要求嗎?”
“難不成你娶一個聽話的妻子,就是當個擺設?”
賀徵朝眼裡有短瞬的意外,大抵是因為她的問題太大膽,這讓溫知禾慶幸他剛才沒聽清。
“溫小姐。”賀徵朝清淡地稱呼,細狹的雙眼意味深長,“如果我需要生育,我是不可能找你。”
言外之意,她不夠格做生母。
溫知禾能會意,但無法理解,也不可能理解這位傲慢的男人。
“你可以當擺設,隻要足夠配合,我也不可能做強人所難的事兒。”賀徵朝眸色更深,徹底掀開斯文爾雅的帷幕,言辭淡薄又冷淡:“你很漂亮,但我不喜歡做掉價的事兒,如果真要做些什麼,你身上至少要有一件名牌兒。”
溫知禾被他這種回答砸得頭腦嗡嗡發鳴。
這是什麼意思?既要她足夠便宜,又嫌棄她廉價?
這男人是對着名牌高定才石更得起來嗎?
哈。
溫知禾在心裡冷不丁的發笑,像被潑了冷水,徹底冷靜下來。
她是沖昏了頭腦才會在先前以為他是位仁慈的好好先生,她是糊塗了才會對這種條件動心。
餐桌上再度陷入短暫的沉寂,一秒鐘似乎被無限拉長。
賀徵朝不喜歡被拒絕的感覺,也沒有耐心去等待她的遲疑,他略略整理身前的衣領,又看眼腕表,回眸睇她,恢複沉着溫和的聲線:“想好了麼?我讓你做的事兒,應該很簡單。”
待她的視線重新聚焦,賀徵朝才好整以暇地一字一頓,語氣裡染着一點引誘:“隻要做個闊綽聽話的小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