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安然站在原地,輕輕捏起手心。
頭頂太陽光并不強烈,卻讓人無端覺得燥熱。
現在一回想,周進對她确實有些不一般。
他和她說話總是帶着笑,每次上課都耐心教她技巧。他甚至很有禮貌,不會故意地肢體觸碰。
好幾次她無意擡頭,都撞上他直白的視線......
喻安然從未多想,隻當周進為讨好女友的室友,才這般主動熱情。
然而今天他的行為說明了一切,再遲鈍的人也反應得過來。
喻安然無語死了,可現在夏檬明顯是誤會了什麼,她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把她撕了。
旁邊的葉綿齡亦如此,臉上挂着明晃晃的蔑視,仿佛在看一個卑鄙無恥的第三者。
......
氣氛僵持,周進先開了口:“你們怎麼在這兒。”
這話問得毫無技巧,甚至有心虛的嫌疑。
夏檬沒說話,眼睛在兩人身上來回轉。
分手這幾天她茶飯不思,笑都笑不出來。
葉綿齡給她出主意,說才分手時男生都這樣,冷他幾天就會受不了,到時候巴巴地回來找。
夏檬半信半疑,仍懷揣一絲希望,幻想着複合的可能。
然而這才幾天,這個人渣非但不傷心,還言笑晏晏地搭上别的女生。
尤其對方還是自己的室友。
剛才他就像個哈巴狗一樣蹲在她腳邊。
夏檬氣瘋了。
“難怪你分手這麼果斷,原來早就無縫銜接了?”
這話太刺耳,周進聽得冷下臉:“你瞎說什麼?我幹什麼了?”
“我瞎說?”夏檬繃着臉,雙眼迸出怒意,“我們才分手幾天,你就跟她搞到一起了?”
她聲音大,越說越荒謬。周圍有人聽到,停下腳來看戲。
喻安然不悅皺起眉。
無緣無故惹一身騷,她心裡也煩。但夏檬是她的室友,她親眼看到她有多傷心。于情于理,她都不忍心跟她計較。
“夏檬。”喻安然喚她一聲,耐着性子說,“沒那回事,你誤會了。”
夏檬理智尚存,視線瞟向她:“我誤會什麼了。”
“我和他不熟,也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一直看戲的葉綿齡忽然笑了聲。
這笑聲意味深長,刺激着夏檬的神經。
“你當我傻嗎?”她瞪着喻安然,胸口不斷起伏,“關系不熟他能蹲在地上給你系鞋帶?他是什麼天生的舔狗嗎?”
“......靠,夏檬你閉嘴。”周進皺眉,“我和她就隻是同學。”
夏檬逼近一步,雙目通紅地說:“我在問她的話,該閉嘴的是你!”
無理取鬧,無休無止。
喻安然閉了閉眼,周身泛起一種無力感。
夏檬現在的狀态根本沒法交流,她不想陪她耗了。
“你問我也沒用,我什麼都不知道。”她看向她,語氣淡,眼神也淡,“自己的問題自己解決,不要動不動就牽扯其他人。”
“......你!”
夏檬梗着脖子,“你”了半天說不出話。
喻安然撇開眼,繞過幾人徑直離開了。
-
這天之後,宿舍的氣氛變得更差了。
即使喻安然早出晚歸,每天隻回來睡個覺的功夫,也能感受到夏檬的對她怨念有增無減,久久無法平斂。
夏檬一般不主動找茬,隻是每每視線刮過她,唇角下壓,眼裡的厭惡毫不掩飾。
喻安然不擅長勾心鬥角,也改變不了她,隻能照單全收,該幹嘛幹嘛。
若說毫無影響是騙人的,畢竟兩人同住一個屋檐。可是偶爾回想,又覺得挺好笑。
對不起夏檬的是周進。
夏檬氣不過就找他發洩,想挽回就去追。可她偏偏放不下身段,無法忍受失敗,便揪着一個捕風捉影的畫面不放。
挑别人的毛病總比挑自己的容易。
撒潑耍橫不單是宣洩情緒,也是給自己找一個借口,明面上輸的不那麼難堪罷了。
……
方晴聽完整件事,筷子“啪”地磕餐盤上。
“臭男人,自己移情别戀,還把你拖下水......這事不怪你,我天天跟你一起也沒看出來那個周進喜歡你。”
喻安然垂眸,一言不發地吃飯。
“這種感情糾葛最麻煩了…夏檬還處于傷心的階段,所有關于前男友的事都很敏感…哎,等她什麼時候走出來了才恢複正常。”
喻安然無奈笑了笑。
夏檬不給機會,這事她解決不了。沒辦法了,隻能放任疙瘩橫在兩人心裡,希望時間長了能慢慢淡化掉。
-
就在這樣的氣氛裡,國慶節如期而至。
夏檬失戀心情不好,早早約了朋友去外地旅遊散心。
方晴家離江餘不遠。她搶不到火車票,索性坐大巴回去,時間安排更靈活。
喻安然原本是想回昭南的。
不過昭南離江餘兩千多公裡,火車耗時太長,掐頭去尾休息不了幾天。
喻征也勸她留在江餘,多和同學去周邊玩。還說暑假過去才一個多月,沒必要來回折騰。
……
節後第一天,喻安然難得睡個懶覺。
還不到九點,就被唐穎一個視頻電話炸醒。
她睡眼惺忪地點了接通鍵,屏幕出現一張濃妝臉。
“還在宿舍睡覺呢!”
喻安然從床上坐起,不知道她大清早地咋呼個啥,迷糊地“嗯”了聲。
唐穎對着鏡頭揚眉:“走,露營去。”
這人總是突發奇想,說風就是雨的,喻安然已經見慣不怪。
“你們去吧...我沒時間。”她打了個哈欠說。
“七天長假呢,怎麼沒時間。就去山上住一晚上,耽誤不了多久。”
“真沒時間。”喻安然按了免提,順着梯子爬下床,“1到5号都要去補習班,我跟主管說好了。”
唐穎看着那邊晃動的景象,吸一口氣:“那6号呢?總有時間了吧。”
“6号也不行…我約了方晴去會展中心。”
屏幕上唐穎繃起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