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謝雲清的世界觀受到了一絲沖擊。
面對謝雲清等人探究的眼神,江帆行将早就打好的腹稿托盤而出:“你們不懂,這是行為藝術。
先染個頭,再用姜黃塗遍全身,然後用泳池浴鹽洗個澡,人就變成這樣了。”
說着,他特意轉了個圈,攤手說道:“是不是很有意思?你們也可以試試。”
衆人:“……”
不,這很神經。
那個幸存者再次尖叫:“那你的眼睛怎麼也是綠的?!”
他死死盯着江帆行的眼睛,在心裡呐喊:快說你帶了美瞳,這樣我就可以拆穿你!
江帆行勾起嘴角,近乎挑釁:“我是混血,眼睛本身就是綠的。”
那個幸存者哽住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不得不說,這套說辭合理,但着實令人費解。
六七十攝氏度的高溫,竟然還有功夫搞行為藝術,簡直讓人懷疑他的腦子是不是有病。
天越來越熱,那些個幸存者還有小孩不停往外流汗,江帆行也故意在體表凝出了水滴,看起來和正常人一樣。
再這樣下去,幸存者們都要脫水了。
謝雲清眉頭逐漸隆起,不想把時間浪費在打嘴炮上,對隊員和救援隊成員說:“先帶這些人上車,其他事情等回基地再說。”
是非對錯,讓基地的人去判斷。
那個幸存者又來了,叫嚣着讓謝雲清等人去看監控,決心要證明江帆行是個妖怪。
江帆行也是這時才想明白,為什麼這些人會找到小孩。
他擡頭看向身後房子屋檐下的攝像頭,沒想到它這麼堅強,在這樣高的溫度下居然還能工作,廠家技術不錯。
聽着那個幸存者的尖叫,周鵬内心煩躁,忍不住啧了一聲。
“行了,你可别叫了,這世上沒有鬼更沒有妖精,人家就是品味獨特了點,趕緊上車!”
說着,他用力推了那人一下。
那人本想說還有李振陽可以作證,猛地被推了一下,想到腹部被周鵬扣過的傷口,最終選擇了閉嘴。
上車前,他的目光仍然鎖定在江帆行身上,一副不得逞不罷休的模樣。
江帆行眨了眨眼睛,心說就算看監控也沒證據,畢竟他凝結水的地方都沒有監控,這人的想法落空了。
将這人忽略,等謝雲清等人把所有幸存者都送上車後,他才開口道:“你們走吧,我還要去給其他幸存者送水。”
謝雲清等人愣了一下,沒想到他居然不走。
林子涵驚訝道:“那個三輪車是你的!”
他們最開始發現了鐵鍁和車轍,然後順着車轍尋找那個取水自救的人,卻沒想到這人就是江帆行。
江帆行不意外他們發現三輪車,狀似無奈解釋道:“昨天我從這裡逃出去後,路過很多村子,那裡都沒有活人了。
走着走着,我意外發現了那處冰雪世界,那裡太冷了,我不敢進去,看到地上那麼多雪,就想着給其他還活着的人送點水。”
“等我好不容易騎車再回到這裡,可惜……”
他話語未盡,在場所有人卻都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林子涵不禁為他感到委屈,真是好人沒好報。
有幾個幸存者愣住了,呆滞地看向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人被他們傷害過,竟然還願意給他們送水。
可他們對他做了什麼啊……
那幾人羞愧難當,默默低下了頭。
但仍有幸存者覺得他是貓哭耗子假慈悲,他帶來的水肯定是給李振陽的,根本不是給他們的!
林子涵看着他脖子上往下流淌着一串串汗水,忍不住道:“你不是說這裡隻有這個村子還有活人嗎?那你不用送水了,天這麼熱,你還是跟我們回去吧。”
江帆行沖她笑了笑:“可我隻走了一個方向,其他方向的村子還沒去過,我想過去看看。”
謝雲清等人看他的目光十分複雜,像是看到了什麼稀罕物。
感覺這綠綠的人散發着金色的光芒。
江(假)帆(聖)行(父)露出慈祥的微笑:“你們走吧,等你們下次再來,或許我們還能見面。”
林子涵見勸不動他,求助地看向謝雲清,謝雲清看着江帆行模糊不清的笑意,動了動手指頭,最終下令:“我們走,先送這些幸存者回去。”
林子涵覺得不妥,欲言又止,但在隊長的威嚴下,還是沒有說什麼,隻是把從地上收拾起來的食物給他留了一袋。
車裡的幸存者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有傷,更有人重傷,需要救治,不能耽擱。
周鵬進化的方向是手部靈敏度,并不能直接治愈傷口,有些人需要做手術,這裡并沒有設備,他們隻能盡快回去。
另一輛車中,一個救援隊成員下車,走到江帆行面前,遞給他一個基地無線通訊器,滿臉敬意道:“末日有您這樣的存在,是我們的幸運。
請您收下這個通訊器,如果有任何困難,可以聯系我們,我們會盡快為您提供幫助。”
“呃……謝謝。”
江帆行有些尴尬,但還是接過了那個通訊器。
不得不說,這個東西對他來說很有用。
這之後,他目送兩輛車遠去,等車徹底沒影了後,他長舒一口氣。
終于送走了這些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