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菱聽着自家姑娘這話,心中也是替姑娘難受,不知該如何寬慰。
正如姑娘所說,一個“庶”字,便叫姑娘失去了好些機會,哪怕這個機會是大姑娘崔令徽丢棄不要的。
不等她開口,崔令音便道:“回去吧,去母親那裡坐坐。今個兒祖母提起了我,母親定要吩咐我幾句。”
采菱點了點頭,對自家姑娘這份兒懂事生出幾分憐惜來。
姑娘若是夫人肚子裡出來的就好了,依着夫人的性子,定會待姑娘如珠如寶的。
隻可惜,姑娘沒那個福分。
采菱壓下心中的這些想法,跟着崔令音一路去了二夫人卞氏所住的寶華院。
崔令音進去的時候,卞氏才和大少爺崔慎思身邊的常嬷嬷說完話,又吩咐她好生照顧大少爺,便叫她下去了。
見着常嬷嬷退下,卞氏才看向了崔令音,含笑道:“還想着過會兒叫安嬷嬷叫你過來說說話呢,你竟就來了,可見咱們母女心有靈犀才如此有默契。”
卞氏招了招手,叫她挨在自己身邊坐了下來。
崔令音聽話上前,對着卞氏道:“這些日子大哥時常和同窗去外頭散心,倒是有些難見面了。女兒打了些絡子想着叫大哥拿去用,點綴在衣物或是玉佩墜子上,瞧着也好看些,過會兒便派人送去晨曦院。
在嫡母手底下過活,崔令音最是知道在嫡母心中最要緊的便是大哥崔慎思,比起直接讨好嫡母,讨好大哥更能叫卞氏高興。
果然,聽她這般說,卞氏臉上的笑意真切了幾分,眉眼間也多了幾分親近:“好孩子,難為你處處想着他了。”
丫鬟寶珠上了茶水和點心。
卞氏喝了幾口茶,才又開口道:“如今你大伯母因着胭丫頭的事情忙得厲害,騰不出空來招待舅太太和表姑娘,你祖母覺着你為人處事最是妥帖不過,便想着叫你多去陪陪舅太太她們,免得叫戚家人覺着咱們侯府怠慢了,白白惹出誤會來。”
崔令音聽着這話,裝出剛知道的樣子愣了一下,下意識道:“音兒去陪着也沒什麼,隻當是替祖母分憂了,隻是音兒也沒和舅太太還有表姑娘相處過,不知道相處起來會不會叫人覺着尴尬。“
“畢竟,舅太太算是養了三妹妹一場,如今卻是我這個隔房的堂姐去陪着舅太太,興許舅太太會多心呢?”
卞氏聽着崔令音這話,知道她心中顧慮,拍了拍她的手道:“你盡了這份兒心就是了,舅太太也不是不講理之人,該知道咱們府上的情形,她難道還會故意折騰自己小姑子嗎?”
“放心,你是咱們侯府的姑娘,明面兒上給了舅太太體面,誰敢挑你的錯處?你隻當是為你祖母分憂了。”
卞氏如此說,崔令音便應了下來。想起方才她在假山後聽到的那些話,崔令音臉色微微一變,露出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卞氏瞧着她這般模樣,問道:“怎麼了?可是還有什麼事情?”
崔令音看了卞氏一眼,才低聲将方才她聽到的那些話說給了卞氏聽。
卞氏聽完後,眼底露出幾分嘲諷來,嗤笑一聲道:“小門小戶出來的便是如此,我聽說那詹氏娘家不過是商戶出身,嫁到戚家也算是高攀了,當了這麼些年的主母竟也沒改了性子,不然怎敢說出這些話來。若叫你大伯母聽見,這姑嫂二人怕是生了龃龉了。”
“我當她為何将她那一雙兒女帶進京城呢,原來還打着這樣的心思。不過她也好意思直接和胭丫頭一個晚輩提起這事兒來,還說什麼表姐妹在京城互相有個依靠,當咱們甯壽侯府都是死的,沒人給胭丫頭撐腰嗎?不過養了胭丫頭一場,咱們侯府也沒叫戚家出一分銀錢,每年節禮年禮隻多不少,就這還不知足,惦記起這些來,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這一家子住在府裡,實在是叫人膈應。”
卞氏想了想,對着身邊的大丫鬟寶珠吩咐道:“你偷偷将這件事透漏給翠微院的人,叫戚氏也看看她娘家都是什麼樣的人。”
“戚氏若是個硬氣的,合該想法子叫人搬出府去,免得被人惦記上了。”
崔令音坐在那裡,聽着嫡母這般吩咐,心中如何還不明白,嫡母這是故意叫大伯母戚氏沒臉,想要惡心戚氏這個嫂嫂呢。